慢慢的接近了中间位置，然后，毫无预兆地，安静了。

两人呼吸相闻，脸都快贴在一起，两双眼睛在黑暗中对视着，彼此都能看见眼中的疑惑，刚才明明听到有声音的，怎么现在突然消失了？

“幻听？”杨可在欧阳嘉的掌心里蠕动着嘴唇，竭力发出气声。

欧阳嘉感觉自己手心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动弹，恶心地‘嗛！’了一声，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在衣服上抹了抹，同样用气声说：“不知道。”

两人屏住呼吸，以几乎是挤在一起的亲密姿势足足待了五分钟，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好像自从谈分手之后，不，是自从欧阳嘉去香港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像夫妻一样紧紧依偎在一起过。

从最初的恐惧，到紧张，到有点尴尬，渐渐的，欧阳嘉觉得空气都不太够用了，她面红耳赤地想让自己离杨可远一点，但地方太小了，根本做不到。

终于她觉得再待下去，自己大几率要发作过呼吸喘不上气来，刚想有所行动，杨可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不等了！莫惹老子！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都要会上一会，现在还是社会主义朗朗乾坤嘛！你！拿手机，准备报警！”

他一边发着豪言壮语，一边挺直身体，揣着一颗蹦蹦跳的心，往外面看去。

门窗都是玻璃之外还挡着雕花图案的，模模糊糊看得并不清楚，但外面街道上虽然没有路灯，还有属于都市特有的霓虹夜色，也能看个大致。

这么看出去，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异常，能勉强看到对面佛牌店的橱窗，奇异的佛像前一个电蜡烛在微弱地闪动着光芒，中间并没有什么阻碍物，更别说他们以为的凶手。

“哎？”杨可发出嘘声，“什么嘛！根本没有东西，是我们自己吓自己……也许是一个迷路的流浪狗，带着一根骨头，发出的撞击地面声，唉，真是，人哪，不能做亏心事啊，要是平时，我能被一只狗吓到？”

欧阳嘉听他口气轻松，也慢慢地从收银台后面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往外面扫了一圈，的确，看上去不像有什么怪物进攻的样子。

她刚要也站起来，小花却用力拉了一下她的头发：“麻麻！”

“闭嘴啊！都是你！好端端的怎么脸上突然长出三个洞来吓唬我！？”欧阳嘉迁怒地说，一巴掌把小花拍回手背上，“回去！回家再问你！”

“呜呜，麻麻真凶。”小花哭唧唧地缩了回去。

这下子欧阳嘉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了，同时为刚才被莫名的恐惧所摄，蹲在收银台后面跟杨可肌肤厮磨的样子，越发羞耻了起来，为了挽回形象，她板着脸咳嗦了一声，站直身体从收银台后面走了出来：“我得走了。”

“别呀！”杨可紧张的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很危险的，步行街这边要走很远才有车的，这一路都没有人！万一遇上犯罪分子怎么办？”

欧阳嘉好笑地问：“你那意思难道让我在这里呆一宿？”

“嘛……那也不是不可以。”杨可哼哼唧唧地说，

欧阳嘉懒得理他，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而且小花的异变简直是个定时炸弹，时刻悬在她心上，如果不是太晚了，她还是愿意和杨可多谈一会儿，毕竟这个秘密只有他和自己知道。

但是明天太阳会照样升起，风控经理欧阳嘉还得照常上班，至于小花的问题……应该也不会是世界末日吧。

看到她态度坚决，杨可也认怂了，把扫帚放回原处，若无其事地说：“那咱俩一起走呗，搭个伴儿，反正顺路。”

是啊，从步行街出去打车只有一个出口，能不顺路吗？

欧阳嘉懒得理他，站在门边，抬起下巴对着门示意他开门，杨可嘀咕道：“这时候知道指使我干活了。”一边过去费劲的抬起故意设置的门闩放到一边，然后顺手拿起大门的锁，一手拉开了单扇门，让街道上的事物毫无遮挡地落入了眼帘。

“杨可小心！”他还没完全转过身来，就听见欧阳嘉尖锐到破音的喊叫，同时一股草木腐朽沤烂的难闻臭味迎面袭来，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袭击他，就感觉到一根软硬相间的‘凶器’对着他的胸部大力地抽了过来！

杨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店门口走到大街上都能遇到袭击，这一下真的是猝不及防，被用力地抽飞出去，脚离地出去三四米，直接啪地一声摔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摔得他后背发硬，一口血闷在嗓子里死活吐不出来，几乎要把他活活憋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拳头狠狠地砸了自己胸骨中部一下，‘哇’地一声，连血带积气吐出了一大口，才终于获得了呼吸的自由。

杨可大口大口喘着气，呸呸地吐着血沫子，挣扎着爬起来，费力地抬头看去。

就正正好好在他的嘉石轩门口，舒乐一个黑乎乎，奇形怪状的薄片怪物，看似是一个人的形状，但天底下又怎么会有这种身高超过两米，手脚细长，犹如火柴人一般，还薄薄一片，侧身站着就能被门柱完全挡住，根本看不出来的人？

杨可陡然明白了一切，刚才之所以声音走到门口就消失了，不是它不见了。

是它停下了！它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