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些都解决了之后,欧阳嘉下一个解决的就是他了吧。
“嘉嘉……”他喃喃地说,声音虽然低,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近乎卑微地说出一个自己都不敢正视的祈求,“不要离婚好不好?”
欧阳嘉皱着眉头,鼓起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狠命地往回一拽,总算把自己的手给挣脱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自己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装扮,一边淡淡地说:“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
“哈啊?”杨可猛然抬头,露出一张懵逼到欧阳嘉都不忍直视的蠢脸。
“既然想起来了,明天上午九点钟,民政局门口见。”欧阳嘉冷冷地宣布。
杨可差点就跪下来抱大腿哭喊‘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噌地一下跳起来,双手伸开,毫无目的地摆动着,语无伦次地企图转移话题:“不是……刚才不说吃饭的事儿呢吗!好好的提什么民政局呢!我们的事自己回家解决好了,不要给组织上添麻烦。”
欧阳嘉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他:“杨可,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杨可急出了一头汗,试图去再度拉她的手,“你看,都七点了,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我们午饭都没吃,对吧?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别的事。”
欧阳嘉冷淡地甩开他的手,杨可不放弃地继续去拉,嘴上继续劝说着:“你不饿,小花还没吃饱呢。”
“少拿它说事啊!”欧阳嘉瞪着他,“它刚吃得饱饱的!不对,那叫吞噬……”
她刚说到这里,突然眼角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刚才还耀武扬威在头顶拖着尾巴一样的茎秆飞来舞去的小花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大头冲下,‘咣当’一声,直挺挺地栽了下去,那看似娇嫩的半透明花盘撞在地板上,竟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两人同时忘记了刚才的话题,一起蹲了下去,谨慎地围观着发生突然状况的寄生物,杨可大胆地伸出手指去戳了一下,本来软硬自如的茎秆现在跟一条塑料绳一样,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小花的两片细长叶子僵直地伸着,被戳了也没有任何反应,本来很有弹性的花瓣此刻竖得笔直,拨动了一下,碰到地板时发出石头一样的撞击声,沉闷而呆滞。
失去了活力的小花,就和普通的一朵透明芙蓉冻石头雕出来的工艺品没有区别,如果忽略它还有一根‘茎秆’维系在欧阳嘉左手背上的话。
“这是怎么了?”杨可胆战心惊地问,“吃坏肚子了?”
“不是说吞噬是正常的吗?”欧阳嘉也想不明白,烦躁地说,“我就知道不能让它乱吃东西!”
杨可吞了吞唾沫,翻来覆去把小花摆弄了几遍,发现它真的就变成了一块石头花一样,坚硬无比,那根茎秆倒是依旧柔软,他突发奇想地觉得,这根也许不是‘茎秆’之于花朵,而是类似‘脐带’之于新生儿一样的存在。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说的,毫无意外地遭到了欧阳嘉的当头怒喝:“你这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科学研究么……大胆地开脑洞……也是一种。”杨可讪讪地说。
欧阳嘉简直没办法跟他再沟通下去,嚯地一声站起身来,拖着已经僵硬得跟个石头一样的小花就往厨房走去,小花被这么倒拖着,大头磕在地板上,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杨可预感到大事不妙,敏捷地窜出去挡住了她的去路:“媳妇,你想干嘛?”
欧阳嘉奇怪地看着他:“当然是趁人之危,让开!”
“不……不好吧?”杨可看着她越过自己进了厨房,翻箱倒柜地开始找家伙,只能跟在后面苦劝道,“毕竟刚才还救了我一命呢。”
欧阳嘉头都不回地呛道:“那你收了它呗。”
“不是……你还记得那次在医院——”杨可压低声音说,“自保条件下,它的应激反应很可怕啊,你也不想爸爸的房子被弄得一塌糊涂吧?”
大概是潘教授也是不大自己做饭的单身宅男,欧阳嘉终于从抽屉底层摸出了一把菜刀,猛然回头,单手举起,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寒光,低声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婆……你要是心虚的话,其实声音再低它也听得见的。”
“滚!”欧阳嘉暗自运了运气,一手像拎流星锤一样拎着小花甩了两下,砰地一声直挺挺地砸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了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