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进去后,老远看到丁丁在那摇头晃脑又说又笑,旁边的一男一女端坐上位,跟万里长城似的永不倒。我定眼一看,那女的不是唐梅吗?一袭拽地长裙跟晚会女主持人似的,那男的眉清目秀,只是一脸治丧委员会的表情。我暗自一惊,要这么隆重?早知道我就租一身旗袍来了。
没等我走近,丁丁已经冲我挥舞了,嗨,小脱,这儿。
我迈着台步极尽端庄地走到诗人面前,等唐梅起身给介绍。唐梅见我站稳了,和她郎君才双双起身。唐梅一脸笑,“庭之,这是叶小脱。”
他说,你好。
唐梅又仪态万方的对我说:“小脱,这是简庭之。”
我有仪态万方地冲他勾兰花手,你好。
礼罢。
我突然想国家领导人会晤也不过如此吧。我问丁丁,安泽没来吗?
丁丁说他忙着考研呢。
我说,哦。其实在想我该怎么跟这诗人交流呢?
随后还是从他的诗入嘴谈起。一提诗,那诗人明显亢奋起来,问我懂不懂诗是什么?我想说诗就是稿费,就是金钱,就是money,又怕这诗人立刻脱下脚上的皮鞋劈头盖脸抽我一顿,还是边抽边骂的那一种,你怎么这么俗,你怎么这么俗。所以只好摇头,说不知道。
那诗人说,诗就是内心的宣泄,身体的扭动。
他这话一说,我马上领悟了,敢情眼前摇摇摆摆的丁丁和动物园里的大猴子都是诗啊。于是我一边听一边赞美他,我觉得自己真够无耻,真想把舌头扯出来缠在脖子上把自己勒死算了。
丁丁在一旁插话,你怎么不写点乡土气息的诗啊?老天给了你那么好的条件,比如写写麦田高粱地。
丁丁的话我理解,那诗人生在农村,可以写些民风很浓的诗,这一点提议不错。
那诗人突然来了一句:现在城市里的人,玉米和麦子都不分,满城的人都向往在月光流淌的阳台上□,有谁还写麦田和高粱地?
我看丁丁直了眼了,估计诗人这话有点狠,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祖国的花朵,人家丁丁只说乡村风情,也不能一提麦田红高粱你就真张艺谋巩俐《红高粱》了?
我用手碰碰丁丁,意思是诗人都这么灵肉升华,别计较。
丁丁小声说,拉着文化文艺大旗什么都是艺术,见鬼。
最后,那诗人说这是忙里偷闲来见我们的,现在还要回去忙事情。我满脸笑容感谢他百忙之中抽身接见我们。说你们先走吧,我和丁丁再聊一会。他就跟唐梅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