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厚的大手放在白桑榆的头发上，张博才温柔地揉了揉，道：“去公司吧！”

血丝爬上眼球，白桑榆合了合眼睛，她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是先去看看我父母吧。”她抬头瞧着张博才又道：“我还想给叶兰去道个歉，她本来是没有罪的，都怪我。”

“人各有命，我们得往前看，知道吗？”张博才眼满是对桑榆的心疼，但他还是想要让她知道，她不应该止步于此。

白桑榆点了点头，便去了张氏夫妻的坟墓。凉风习习，树叶摇曳，白桑榆瞧着墓碑，只静静地跪着，也不说话。张博才也一直在她的旁边。

换了一个时间，白桑榆身边就换了一个人了。白云苍狗，到底是有人变了。白桑榆心中道：“爸妈，很快，我就要跟你们再见面了，到时候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我这个没见过多少面的女儿。”

“爸妈，我会照顾好桑榆的，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张博才望着墓碑，心中满是感谢，他能读书，能成长为现在的样子，靠的都是张氏夫妻的精心培养。

启明星在天边闪亮着，全然不知人间的悲哀。张博才扶着膝盖站了起来，酸疼瞬间传遍全身的神经，他忍着疼痛，扶着桑榆，道：“我们走吧！”

白桑榆点了点头，目光像是粘在了墓碑上，一动不动，可终究还是转移了，她借着张博才的力气勉强站了起来，抬头便望见了那颗耀眼的星，只觉得眼前恍惚。

“现在去看叶兰吗？”张博才有些不放心桑榆，她脸色苍白，鼻间细汗。

她微微地一笑，本是想让张博才安心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道：“嗯，明天还有明天必须做的事呢！”

“飞啦！碎啦！”一阵欢快地叫喊声从叶兰的住所飞出来，白桑榆透过百叶窗看到的身着白色病服的叶兰正在向空中抛洒着，满脸的喜悦。

忽然，她像是看到恶魔一般开始往角落里蜷缩，浑身颤抖，眼神中满是害怕，她哆哆嗦嗦地道：“你别过来，别过来！”牙齿还在打颤。她的眼神越来越惊恐，直到她低声哀求着：“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白桑榆这才觉得叶兰看不见自己了，可“啊”地一声尖叫让她回过身，叶兰的一张惊恐到变形的脸瞬间放大在桑榆面前，她吃了一惊，又后退了两步。

“一样，会一样的。”叶兰大笑着回到了病房，完全一副疯癫样儿。

只是，“一样”是说什么“一样”呢，白桑眉头紧皱，低头思索，最终也没明白，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傻，对一个疯子的话竟然如此认真。白桑榆弯腰在门外给叶兰鞠了一躬，满脸愧疚地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嬉笑怒骂，各种古怪的声音在走廊中飘荡，白桑榆颤抖了一下，满身鸡皮疙瘩直起，这不是医院的地方竟然也这么让人不寒而栗。

忙快走了两步，她看见张博才坐在长椅上，眼睛时不时地瞧着她过去的地方，只觉得，若是锦骁就好了。白桑榆忙把这样的想法甩出了脑中，这样太对不起张博才对她的好了。

一声声欢快的“碎了！碎了！全碎了！”打破铜墙，刺入人们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