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着他的心思,订婚宴当然可以推迟,也应该推迟。
可现在的问题是,白氏内部本来就对他这桩婚姻颇有微词,如果在订婚宴的前一天再告知他们推迟了时间,虽然不是做不到,却难免惹人说闲话,他现在是一丁点让人嚼舌头的理由都不想给。
最重要的是,夜长梦多,他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放好水,里面倒了些浴液弄出许多泡沫,又在浴缸旁点了舒缓神经的熏香,钟靖辰去卧室,把发呆的安沐颜剥了个精光抱进浴缸里,自己也脱了衣服坐进去。
尽管两人无数次缠绵枕榻,也不是没在浴室赤倮相对过,但安沐颜看到他健壮的长腿跨进来的时候,还是抿着唇往角落里缩了缩,双臂抱在身前遮挡要紧的地方。
按说明天他们订婚,今晚最应该是甜蜜亲昵的时候,可她现在却是全无情绪,甚至连订婚的事都不愿意想。
钟靖辰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倒是很理解。这女人胆量一向不大,就冲她因为顾景筠一个玩笑的话能把手机摔碎这点就看得出来。
但生在和平年代的人理应如此,别说她是女人,饶是一个男人,冷不丁看到凶杀现场,吓得屁滚尿流也没有什么稀奇。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得了应激性障碍症的也比比皆是。
安沐颜在巨大的冲击下,还能写下那些她根本不懂的鸟语,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写下的东西,他当然不会去找楚越峰,在车上的时候已经交给戴青,让他去查。
两人对面而坐,静默无言了一会儿,也许是熏香起了作用,安沐颜渐渐放松下来,终于开了口,断断续续、自言自语般跟他说了今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