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生低着头考虑了半天才开口说对面的男人神色憔悴,似乎这几天都在疲惫的审讯当中,嘴角的胡须也没来得及刮干净,如今已经青白相加的长在脸上,甚至连绵到了腮边。
“这都是我运气不好,没有你的能耐,没有你会投胎,甚至在当年分配工作的时候,我也比你差了那么些个,评分没上去,才当了一辈子的二把手。”
路云生没想到自己和多年的好友会在这种地方交流,心里很是不痛快,皱着眉头询问好友。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继续顺着那些人的意思陷害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被抓了,那个做生意的,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还在外头逍遥法法外呢,你觉得你这样值吗?”
李父似乎被身上的枷锁压的喘不过气来,一直低着头,不知在考虑什么,等到又过了二三十分钟以后,他才抬起头来,
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多年好友,开口说。
“哪有啥值不值的呀?看在咱俩这么多年亲戚朋友邻居都做过的份上,给我拿根烟吧,我想要小熊猫,上次上头发下来的香烟全都给你了,我以后没那个福气了,现在就想知道,我要是走运,能不能临死前也抽上一颗小熊猫?给自己长长见识。”
路云生有些不知所措,随后转身告诉儿子,让他去外头买一盒小熊猫香烟过来。
路少涛听话的跑了出去,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把香烟买回来,随后还是如往常一样,恭敬有加的给对面的男人点上,甚至亲自把香烟递到了他的嘴边。
香烟入口,过滤嘴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从鼻孔中一阵吞云吐雾,等到那阵烟雾几乎已经散去,李父才用一只手夹着香烟,看着头顶上的小空格说。
“你要听实话的话,就是我后悔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我真不应该把所有的事都放到你身上,这事真和你没关系,说到底还是我人心不足,总觉得自己比你强点,总觉着你能做到今天这位置上都是我在让着你,可是我忘了我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样,人呐,得信命。”
李父长叹了一声,屋子里头只有他这声叹息,顺着窗口蔓延出去,合着这冰冷的铁窗,似乎也是无限凄凉。
“哪有什么出身,当初咱们评定工作岗位的时候,评分就是能不能秉公,在那之前咱们俩下乡去,林场书记的女儿给咱们两个都送了烤地瓜,你要了,我没要,这就是咱们俩的评分,我饿着肚子五天才得到这一句好评,实话讲,要不是后来看档案,我他娘的都不敢相信,就是这玩意儿差点把接近一千人都给刷下去。”
李父愣住了,他原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屈居二位,只是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自己是从农村辛辛苦苦爬上去的,在上头没有领导帮扶,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乌龙的烤地瓜,就把自己这半生的努力全都送了出去。
“行,这事还真是怪我,没啥好说的了,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先头的事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