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莺看着老头干瘦的身躯，想着才不过两三毛钱的公交车钱，干脆拉着老头上了公交车，主动替老头把公交车钱付了。

老头原本泰然自若的脸上此刻显示出几丝尴尬来，无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指着一边的凳子说。

“那咋能行，咱们还没谈好生意呢，我就先占了你几毛钱的便宜，要是咱们能谈好的话，我让老婆子再给你送几个好碗。”

黎莺那这话只是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善念居然还能换来老头如此客气的对待。

“不用，我就是想要那种最普通的白瓷碗，会不知道能不能做的出来。”

老头一听见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随后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别的东西不敢说，你说的这个样式我老头子可是做了大半辈子了，肯定能给你做的好，不像别的小店那样上头还有伤疤，我保证做的像镜子一样干净。”

黎莺一听见这话就笑了起来，随后跟老头又客气的说了两句话，这才在钢铁厂处下了车。

下车以后，老头背着筐子走在前头，指着远处的一片棚户民居说：“前头就是我们家的窑厂，实在是窑洞少，再加上我们干活的都是老头子老太太，不能像年轻人一样一天产那么多东西，也就接不着什么大生意，零星的卖一点儿也挣不了大钱，只能保证自己饿不死。”

老头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感慨，只可惜他们最好的年华都已经扔在了动乱年代，如今到了老年，也只能依靠手里仅剩的这点技能维持生活。

跟着老头一同进了一个黑色铁门的院子，院子里头是无数的小棚，唯一的砖瓦房还是老头所谓的生产工厂，塑料小棚底下住着的都是一个个的老年人。

一见到老头回来，那些老年人都立刻着急地从里头爬了出来，随后笑着跟老头走到了一边的大棚子里头。

“咋样？老李今天到底卖了多少钱？咱们现在产的东西也的确不多，要是能天天都产上几千个碗和盘子，估计咱们这些老头也就有钱盖房子了，现在这棚子住着实在太难受。”

几个老头笑呵呵的说，但却没有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对这样生活的抱怨，只有无尽的希望。

“今天有大收获，不但把东西全卖出去了，我还遇到了两个年轻人，就他们俩，想要在咱们这儿定点儿碗和盘子，就是那种白瓷的，你们最擅长了，肯定能做好。”

老李头笑着跟几个老伙伴说，另外几个老头听见了这消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眼神中藏着一丝紧张，有些试探着问。

“你们要的东西着不着急？想要多少个？要是太多的话，我们需要的时间就得长点，毕竟岁数大了，赶不上年轻人的身体，干一会儿就累了。”

黎莺一听见几个老头这样说，忍不住露出笑脸来，宽和的解释。

“不多不多，我只是想用几百个而已，另外还想再买点竹筷子，也不知道这哪有卖的。”

现在还有这样的需求，原本在外头趴着的老太太也探进头来：“西山根就有竹子，我们这些老太太也没事，拿砂纸给你打一点就行，只要你从我们这定碗和筷子，这些东西都白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