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闻言,重新将视线移向停止转动的老旧电风扇。
“爱情是一杯开水,总会凉下来的,但是无论是有没有变成最坏的结果,你们都相互理解着走到现在了啊。”
“或许是吧……”占安黎苦笑。
这一个夏季,注定漫长的看不到尽头。
凌晨两点,江念慈从梦魇中醒来。
而且这是一个令她浑身遍布绝望的梦魇。
她走在羊肠小道上,刚走十几步,就看见地上有一滩殷红的血迹,粘稠泛着血腥味道,就像盛开的一朵红玫瑰。
她越是往前走,越是踩着血迹往前走,就越是能看到整条长路都铺满如同鲜艳的红玫瑰的血迹,美丽却致命。她忍不住蹲在一边,偏头干呕起来。
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起身寻找血迹的来源。直到有一滴血从天而降,她抬头仰望天空,下一秒便后悔了。
她看到一个手术室,病床上有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还那么年轻,手里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而年轻女人却倒在地上,泛着腥味的鲜血从她的腹部往外汩汩流淌出来,一直蜿蜒而下。
这个世界上,只有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才会感同身受,哪怕痛苦并不完全一致。
江念慈懂,因为她理解这世界上大部分的悲欢离合,所以有一些人她注定没办法置身事外。比如方才那个抱着悲恸大哭婴儿的即将死去女人。
她冲过去抱住那个婴儿,想向周围的人求助,却发现自己倏地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慌不择路地守在女人的身边,一遍一遍地安慰那个孩子。
突然间,她感受到了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她惊恐地转过身,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披散着长发的女孩伸手想要触碰她怀里的小孩,结果却猛地倒在地上。
那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孩。双手都是淤青,裙子的领子撕裂开,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可分明是精致的蝴蝶骨,却带着密密麻麻的伤痕,似乎那些伤痕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江念慈吓得不敢去查看那个女孩的情况,只是令她更为惊讶的是,她怀里的孩子在看到女孩的下一秒就停止哭泣。
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倒地的女孩,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江念慈抱着孩子,站在她的身后,看得见她被衣服包裹着的伤痕,看得见她流着血的脸颊,却看不见她的模样。她在江念慈的梦里,是没有五官的。
可是即使是这样,江念慈还是能切实地感受到她在哭。不知道为什么,她才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女孩,就会有这么痛彻心扉的感觉。
她都已经受得这么重的伤了,还要支起身体往病床上的女人走去。
好不容易凝固的伤口,却因为匍匐前行被身体的力度撑开一个更大的口子,像一朵陡然绽放的花,流着花朵的汁液,再一次流淌在脸庞。
血与泪交融在一起滴在地上,每一段艰难的路都像混合着她的血肉,依旧坚持爬到女人的床边。
鬼使神差般,江念慈把婴儿放在女人的床边,那个女孩像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紧紧抓住女人和孩子的手,仰天长啸一声,在血光中骤然消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