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有些沉不住气，理智上他知道苏韵月做的是对的，厉韵这个苗头下去并不好。但是感情上他却真的舍不得自己女儿遭受这样的打击。人生下来就不可能完全平等，每个人的家庭条件注定会给每个人带来不同的人生际遇。在他看来厉韵聪明活泼，漂亮可爱，又生在厉家，已经是人生赢家，何必对她如此苛刻？她是女孩子，厉衍也并不要求她一定要在外打拼。

见厉衍似乎想开口说话，苏韵月就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是从来没有过得坚决。夫妻两结婚十几年以来，几乎没有吵过架。少有的几次争论都是为了厉韵。苏韵月开口说话，话是说给厉韵听，眼神却是看着厉衍的：“我和你爸爸，甚至包括你哥哥从小对你都没有很高要求，希望你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长大，但是你现在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不要求你成材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坐视你有歪路。你不能只依靠你个人喜好做事，你不能对别人没有基本的尊重，你不能对这个社会的基本道德准则没有敬畏之心，那样的你比废材还让人觉得不耻。”

这话说出来，不仅厉衍没话说，童宝也不敢盲目为厉韵开脱解释。以前厉韵打郑一木的时候还小，理由还奇奇怪怪的，他和厉衍只当作小孩子脾气，对郑一木的气愤超过了对这件事本身的关注。现在厉韵已经这个年纪，确实不能再用孩子不懂事来形容这个事。

厉韵似懂非懂的，她觉得这比被苏韵月家法伺候还更让她难受：“妈，我，我……”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妈这是说她除了仗势欺人什么都不会吗？真的是这样吗？如果她是翠翠的那样的，她要是喜欢郑一木她会怎么做呢？想到郑一木不喜欢她的时候，都是童宝和郑原平出面逼着郑一木跟她玩，那要是她不是厉家的女儿呢？还有班上那些同学呢？她们我是因为她是厉家大小姐才会跟她一起胡闹捉弄翠翠吗？

郑一木沉默着没有说话，就连一向来喜欢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的郑原平这下也识相的闭上了嘴。虽然他没有那种自认为是外人不能插手别人家庭教育的自觉，但是他们和厉家的孩子他都十分珍惜。厉韵不是不好，只是这样的个性以后免不了要吃亏。

苏韵月等了厉韵一会，见她还是说不出话就接着问她：“反驳不出来是吗？那是因为你无理。同样在你这个年纪，翠翠在为生计挣扎，我们给她一个代言的机会她能为了背台词忙到深更半夜，你呢？只是一句你想跟一木玩，你就可以把所有人丢在脑后，你不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同时也不会尊重别人，因为你目中无人！因为你骄傲自大！而事实上，这些年没有你爸和你哥不断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你什么都做不成！”

“韵月！”厉衍不由得出口打断了她的话：“娇娇是有错，但是你也不能全盘否定她。这样对娇娇不公平。”

“好，那你说说你觉得厉韵的优点在哪里？”苏韵月平静的看着厉衍：“在童宝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知道缠着你跟着你去公司实习、跟着郑原平出去见世面，厉韵呢？”

厉衍叹了口气：“她是女孩子，你看我们娇娇善良孝顺，能让人人都喜欢她这也是一种优点不是吗？很多人想这样也做不到呢！”

苏韵月不接厉衍的话，又转过头去问厉韵：“你听到没？你爸爸他疼爱你，哪怕你这辈子都无所事事也无所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厉韵张了张嘴，发现她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每天发愁的不过是今天去哪里玩，买不到喜欢的衣服，郑一木又不理她了这种事情。至于未来，她哪里想到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