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诚想了想又说道:“咱们虽然从长安得了不少金钱,可毕竟是坐吃山空。二哥可一面着人从山间采取树木,一方面收购精铁,我听三哥说山中有不少铁匠出身之人,他们或腿残了,或是手废了,却无碍炼制兵器,也好过兵器不足,而且式样也可随咱们的要求。”
周仓答应了,便去安排,管亥也去挑选人数,廖化却留了下来,看着裴诚忽然说道:“元绍,从长安城回来,你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若非我与你相识甚久,几乎辨认不出你来了。宰我印象中,裴元绍可不会这许多练兵之法啊。”
裴诚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三哥说那里话?那日我被雷电劈了,脑中便多了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随口说了出来,三哥还请勿见笑才是。”
廖化摇头道:“能不能管用,元俭好歹也在军中混了这许多日子,也见识不少诸侯的兵马,自然能分辨得出来。”他缓缓向门口走去,忽然低声道:“四弟你不是操练精兵之法,乃是变造纵横天下的雄兵之法啊!”
裴诚浑身一震,情知廖化定是看出了什么,艰难的说道:“三哥,你……”
廖化阻止了裴诚后面的话,沉声道:“四弟你不必多言,廖化此生,能和你结为兄弟,是我一生的荣幸。化必定尽心尽力,愿效死命!”
裴诚不知道他是不是变相的效忠,却是无法,低声叹息道:“三哥,你日后会明白的。”这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软弱无力,似乎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廖化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终于离开了。
看着廖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裴诚不禁松了口气。正要想想如何去找那甄述套出真相,好从甄家购得一批盔甲器械,忽然背后一人幽幽叹息道:“刚才那些人拜你为主公,你为何要推辞?”
裴诚愕然回首,正好看到一位身形纤细修长女子,手捧一碗参汤,也正淡淡的看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的影子印入脑海之中。
看她一头丝缎简单的以一根银簪盘起,干净的眉儿,一双有神而带着英气的眼,俊挺的鼻梁,以及薄而略显宽些的唇,佩在那白净而深刻的瓜子脸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奇异美感。这样古典韵味的女子除了在蔡琰身上见过外,裴诚还是首次在卧牛山上遇见,虽然她较之蔡琰各处都颇有不如,但却给自己一种清新自然、极为亲近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在蔡琰身上从未感受到过的,不禁愕然道:“你是谁?”
那女子身子轻微的颤了一下,旋即便恢复了正常,将参汤轻轻递到裴诚跟前,低声道:“将军请饮了这碗汤,对将军背上的伤势有好处。”跟着又轻声说道:“喝完了,妾……奴婢还要给将军换药,请将军趁热喝了。”
裴诚脑中迷糊,怎么也想不起这女子是谁,心中暗暗猜道:“难道是廖化他们派来伺候我的?不会吧?我也有今天?这也太上档次了吧?”他狐疑的接过参汤,一饮而尽,仍自问道:“有劳姑娘了,请恕我伤势在身,不能拜谢了。”
那女子低着头,见他仍旧想不起自己来,脸色一白,依旧平淡的说道:“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将军不必言谢。”接过空碗,放置一旁,退到裴诚身后,轻轻将他背上的衣裳褪下。饶是她之前已经见过裴诚背上的惨样,这时见了仍然触目惊心。
一根手指触在裴诚的背上伤口处,不知是伤心还是怜惜,那女子幽幽的问道:“这里还疼吗?你就是要立军威,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作贱啊。”
裴诚浑身一震,如同被点中了穴道,半晌才喃喃道:“原来是你,你为何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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