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枪声喊声渐渐远了,黄昏时分又突然向北门绕过来,大群的捻匪争相奔逃,人流漫过北门外的田野,向东涌去,后面捻军马队仓皇奔跑,几次回身厮杀,都被泼水般的枪声挡了回来。这回看得清楚,眼见得是一支人马掩杀而来,一路上留下满地的捻贼尸身。
几辆洋式四轮马车上,都架着机枪,一路狂扫,火溜子在前面狂奔的捻子堆里横抽竖绞,人呀马呀就那么一行一溜儿的撂倒,马车左近都是马队,人手一支枪,边跑边射,再后面才是明晃晃的马刀……
“是……新常胜军呢!救兵来了!开门!快开门!”
骑营稍事追击就勒马回城,大队的步营炮队已经进了烟台。闻听新常胜军到达,潘道员马上前来迎接,把陈逸杰请到衙门,一面吩咐摆宴接风,一面要和陈将军商议协防。
陈逸杰就是奔这个来的,但是还是稍作推托,答应以护卫烟台、蓬莱为主,协防胶东。潘道员大喜,酒宴自不必说,烟台各洋行买办都来拜访,道台衙门一时间车水马龙,人人都有了笑脸。
“……至莱州东关,抢劫诸留村,朱桥义道,新城各村庄……由朱桥窜至黄县之马山馆,白马集等处,均被焚掠,势甚猖狂。……臧格庄以被贼占据,将凤来当铺抢掠拆毁。……于岸团众全军覆没……救回难民数百人……乡间死人无算.…….妇女之贞洁者皆自裁,林木丛杂间一数辄缢数人,赴池井投崖者不可数计。……灰烬尸骸,荒凉满目……”潘道员的消息极不乐观。
“……焚关厢民居十至二三。……避贼金钱山,贼驰上,妇幼投山下而殉者相枕籍也。贼锋所至,焚杀奸掠,或得赎,或不得赎。妇女抗节而死者尤众。烈焰障天,哭声震地。……环守之与贼斗……三人与诸弟子皆死,村民歼焉。”道员眼圈都红了。
陈逸杰也不知怎样安慰,好歹劝解一番,议定当晚出兵。
沿途收容了几个打散了的团勇,才大概了解了一下北沟之战、平山之战的情况,两战团丁死者共八百余人,团长皆死之。
后来县衙报上了,光北沟,诸谷、芝山、平山、王里等社团,阵亡团勇就有四百二十二名,殉难男丁二十四名,殉难妇女计三百二十七名口。登州府属阵亡团长有职衔者二百六十名,无职衔者一百四十六名,阵亡丁勇六千六百五十二名,殉难妇女五千三百十四名……各州县士民殉难至七八万人,被掳者亦数万人,得还者十二三焉。……
沿途所有村镇一片瓦砾,兵丁民勇和妇孺百姓的尸身比比皆是,满目疮痍的胶东大地了无人声。一处乡民避难的山洼,都几成鬼域,有的一处树林里上吊投缳的女眷都有四五十人乃至百八十,自刎跳崖的数不胜数。
到达北沟战场,真是惨不忍睹,所有受伤和被俘团勇,都被折磨致死,看着满地七零八落的尸身,团勇已经洗不成声:“……捻贼获团长,炙锯剖磔,备极楚毒,以泻其愤。……”但是已经认不出来哪个是他们的团长了。
捻贼宿营地,还遗留着灶坑余烬,宰杀的牲畜骸骨和几十具一丝不挂的女尸一起堆在不远处的坑洼里,已经拆走了帐篷的草堆里,还蜷缩着几个全身**抱在一起的女孩,大都已经奄奄一息,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这时候,前锋已经接近前面的村庄,村庄里有烟火升起,远远的就看见几个捻贼正在放火烧房子,一面大嚼着手里的肉骨头,一面嘻嘻哈哈的说笑。不远处有女人低声的哭叫哀求声,几个被掳掠来的女人都快哭不出声来了,任凭几个捻匪在她们身上放肆的发泄。
“快点!完事了赶紧走!”几匹马上都挂满的包袱,一个满是胸毛显然是头目的捻匪喊了一声,上了马,俯身接过下面人怀里抱着的年轻女人,放到自己马鞍前面,女人不敢挣扎,身上只披着一张布单子,下面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头目把布单子拽开,抓出女人一对白皙丰满的**揉搓着:“哈哈,别挡着,爷爷带你兜兜风,昨晚上还没玩够你呢!一会儿,咱们在马上唱一出合欢调,哈哈!”
随着头目催马往前走,后面的捻匪也完了事,扔下几个饱受凌辱的女人,上马走了。
陈逸杰的前锋已经悄悄把村子围了,没别的,捻子先审后杀,被虏的几个女人,找了衣衫蔽体,捻子马匹上有的是银钱,叫她们拿了些,送到后队,安排送去登州。
审讯的结果报回了中军。
“大人,前锋抓住了几个捻贼后队,审问了,说他们的大队应该没走远,辎重家眷太多,清军又没什么阻拦……”
“山东巡抚丁宝桢的兵也离这里不远了,估计明天能到烟台郊外。”
“先不急于接战,咱们人少,坠上去。等他们和清军交火之后,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