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人之才,朕岂会不知?”灵帝自然知道潘凤所言乃是恭维之话,从位上站起走到潘凤身边。
两人之距离,已经从原本十丈变为不到一人之间隔。
“朕且问你,若是朕欲立储君,你认为二人何人可行?”
听罢此言,潘凤自是一惊,此等立储之事,朝野早已在议,然而灵帝却一直没有表态,如今怎么会问自己一个区区的黄门侍郎?
“禀陛下,立储乃是国之大事,关系到未来天子,臣才疏学浅,又岂能妄言?”
灵帝盯着潘凤双眼,见其未有一丝慌乱之模样,乃是叹了口气道:“无双何必戏朕!你之才,朕岂能不知,否则朕又如何让那个你代行皇子师之职?今日之事只有此处四人知晓,你便是口无遮拦,朕亦是赦你无罪。”
“这……储君乃是未来天子,自当以德行为重,然自古立长不立幼,长皇子殿下无有失德之事,若立储君自当为他。”潘凤脑中不停的思考着刘宏之用意,口中却是随口说出。
“潘师,你如何能欺君也?当初于我等二人可非如此说。”刘辨听罢潘凤之言忙道,他自是非不想当皇帝,而是随着年龄越大,知道的越多,他便发现这个大汉的天子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加之几日来观灵帝之作为,自是更让他心中产生畏惧,做这大汉天子,反倒还不如为一安乐王侯。
“莫非无双还欲欺君?当真不怕朕赐你一死?”
此言一出,潘凤甚至感觉到隐藏于后之人亦是气势顿发,锁定于自己,恐怕自己要是有任何一举动,他便会救驾而杀出。
一听刘辨之言,潘凤自是知道平时于刘辨、刘协二人所言之话,他们已经告诉灵帝,如此一来他心中反而有了定计,乃是接口言道:“不知陛下欲听真心之言,又或是虚言?”
“虚言为何,真心之言又为何?你且尽数说来,朕听着便是!便如当初你与朕言诸事时一般便可。还是此言,今日知晓仅此房内四人,便是大逆不道,朕亦饶你不死。”
潘凤可不认为皇帝的话能够信,将一个人整的想死都不能方法多的是。
“皇子辨,年长,为长皇子,为陛下与何后所生,本自是应该为储君,然正是因为其母乃何后,陛下方才心有顾忌。如今朝中乃是宦官、外戚、世族三权鼎立,大将军之权虽已被陛下分化,然其势力依旧强大,若是给予其积蓄之时日,其势定会压制宦官与世族。宦官为陛下所布之棋子,一切皆仰仗于陛下,然以陛下之身体,非臣大不敬,恐怕所剩无多。届时陛下一旦归天,这宦官之势力定当被外戚与世族清除。”潘凤说罢看了看灵帝,心中亦是有些忐忑,虽其中言语已经极少牵涉到不敬之词,但光是那几句也足够被拉出去咔嚓了。
“且说下去,朕听着。”
当然,好在这是汉朝,远非明清那种说几句话就会被砍头的文字狱时代。
“陛下归天后,天子自是于皇子辨与皇子协二人中择出,大将军自当是全力辅佐皇子辨登上帝位,如此一来,恐怕何后便可以皇子辨年幼之名垂帘于后,大军将自是总揽朝政,届时天下之权,恐皆落入何氏之手。”潘凤看了一眼灵帝,见其没有表示,便再言道:“皇子协乃是董妃之子,自幼甚是聪慧,虽董妃之兄亦是骠骑将军,然董骠骑与大将军二人之势完全无法相比,若是立皇子协为太子,恐怕大将军会行不臣之事。”
“那依你之意,朕当立何人为太子?”听着潘凤之语,灵帝心中更是欣赏,此人之才当真可谓国士无双,只是其所言虽皆对,却终究没有说出该立谁为太子。
“陛下之意,臣虽不全知,但亦是能够得出一些,陛下乃是惧自己百年之后,二位皇子无法是那些宦官、外戚之对手。于此,陛下立何人为太子有有何区别?”
无论是皇子协亦或者皇子辨,在手中无权之时,永远只能充当吉祥物,不过是他人掌权之傀儡罢了,无论立何人,形势亦是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且无论外戚、宦官、世族谁胜,对于如今之大汉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最稳重的办法,三者依旧保持平衡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