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左帅!自克庵跟随左帅,也已数年了,这数年间,克庵曾随左帅一起与长毛为战。咱们就象一个到处救火之人,砍这杀那,灭了这边,那边又烧起来,而且越扑越旺!就怕有一天,这大火越烧越旺,会把咱们也一同烧掉!”刘典心惊胆战的说着。
“克庵,你看光墉这信中道长毛之凶狠,尤胜从前!这些造反的家奴,做乱的贼子又将我富庶之地尽化为遍地创痍!实在是可恨!”左宗棠眼中闪着凶光,恶狠狠地说着,同时双手将这前页信纸翻过,继续望第二页上看去。
“是啊!这些长毛着实凶狠,如不是亲自与他们对阵、亲手砍杀他们,谁也不会知道这些造反的匪类是何等的顽硬、何等地难缠!想想他们对着刀子面不改色的脸,想着他们恶狠狠的凶悍眼光,就是我等身负戎装,亦为之胆寒,何况是富绅?哎!左帅!咱们这么多年来,做的有用么?我总觉得无论咱们怎么砍杀,即便是把他们烧成灰,也无法改变那种目光!也不能压倒他们。如今僧王殒命,朝廷精锐大损,危势已现。只怕长毛下一步便是要对付左帅与曾相、李帅三人了!”
“是啊!朝廷此时固然要倚重我等,但很是奇怪,这些匪类无知无识,不读诗书不明兵法,何以你我这等精通韬略之人,倒要吃他们的败仗?”左宗棠看完了信,将信笺放到桌子上,感慨起来了。
“如今湘、楚、淮三军功业赫赫,左帅亦和曾相、李帅三大臣功勋卓著,却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少有败绩,亦是瑕不掩瑜。左帅何必又介怀于此呢?”刘典见左帅心生不乐,劝慰道。
左宗棠颇不以为然地道:“克庵的意思我明白,曾、左、李并称,岂能无因?曾、李之才具,自然不无过人之处。但共事多年,旁观者清。曾某人自称一生专榜一个“诚”字,依我之见,却是伪诚为之!他满口仁义,何以在湘省有杀人如麻曾剃头之称?李少荃亦与之为一丘之貉!平日里训诫别人要爱民,讲忠信,何以他的部下烧杀抢掠,所过之处,比之贼人更为甚!这二人历来能对人作几副面孔,冠冕堂皇之下,其猜忌、残忍、贪鄙与反复无常、玩弄权术,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左宗棠每以当今孔明自许,听部下将己于李、曾二人相提并论,心中大为不爽,当下恼怒道。
刘典跟随左宗棠数年,自是知道左帅一提及曾、李定然骂声不绝,这许多年来,早就耳中生茧了!一看左帅扯开了话头,脑袋立刻大了几号。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个办法道:
“左帅!为光墉送书信者,仍在柘城候着,左帅是不是接见一下,好让他回去好对光墉有所交代呢?”
左宗棠一听刘典的话,感觉也是情理之中,恰好此时楚军粮饷之事要借重胡光墉。当下忘了接着往下骂李、曾二人,开口道:“光墉与我,实有肱股之益,你说的极是,这样吧,你现在就去把那个信使带来,我这边还要有事与他商议呢!”
刘典巴不得他这样说呢,当下偷偷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拜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