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善祥看天王急怒攻心,气血上浮,不禁劝道:“天王莫动气,义王统带三军,严肃军纪未有何不妥,如果天王公开偏袒宗亲,倒叫三军寒心,日后触犯军纪者定然日甚,还望天王三思,妥善处置方为上!”
洪秀全急怒道:“天国乃朕之天国,乃我洪氏天国,这义王若胆敢捋朕之虎须,朕定会从严处置!军纪松弛固然可怕,宗亲之情与朕来说,更是重要,无论如何,朕都不会让宗亲有失,传诏官,拟旨一道,言说宗亲有罪,应交付宗人府查问,要他立刻将触犯军纪的宗亲安全押至中山门下!”
传诏官慌忙退下殿去,洪仁政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扣头谢恩,洪秀全挥了挥手道:“恤王,此间事已了,你速退下吧,朕保元庆侄儿无事便是了!”洪仁政听天王做主,饶了自己的独子,心中大喜,当下又三叩九拜方才退出。
眼看着洪仁政退出,洪秀全颓然躺下,他朝身边的傅善祥道:“善祥,你看这恤王对朕是何等的尊敬,你看那义王还有一点臣子的样子么?!朕只是要他为朕除去围困天京的清妖,他便如此居功自傲,实在是不知所谓!不知所谓!说什么万古忠义,朕这一忠、一义两王,没有一个对朕尽忠的!”
傅善祥忍不住道:“天王如此,是否会顾及余者言路?正所谓用人不疑,天王既大加嘉许义王,又将天京十三门防务交付与他,是想要义王解天京之围,可如今天王这样做,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这其中的诚意,还望天王收回成命,另派一旨,令义王严肃军纪,这样自然可得三军拥戴!”
洪秀全何尝不知道自己所做有失妥善,但他是个十分刚愎自用之人,当下道:“慕王娘,这事不要你管。朕总要去好好的见宗亲,没了宗亲何来朕的天国?”
傅善祥道:“天王,如果没有了军心,没有千万宁愿舍弃性命保卫天国的死忠之士,洪氏宗亲自然不保,就连天国也危在旦夕!”
洪秀全怒道:“朕就不信,没了他张帅,没了他李秀成,朕的天国就不是天国了?!朕奉上帝圣旨,天兄耶稣圣旨,下凡作万国独一真主,何惧之有!不用再奏,政事不用你来理会。朕铁桶江山他张帅、他李秀成不扶,自然会另有人扶。你说失军心,就无保朕之兵,朕的天兵多过于水,难道还怕区区数十万清妖吗?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朕要一个人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朕!”
傅善祥面带愠色,匆匆施了一礼转身下去了,洪秀全的固执,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如此刚愎自用,注定只能与随着太平天国这艘早已百孔千疮、四下漏水的巨船一道沉入历史的河底了!
洪秀全看着怒气冲冲退下的傅善祥,不禁呆了一呆,这个慕王娘是个直言敢谏的女官,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摸样,今天为何会这般恼怒?难道真是朕错了?不!朕没有错!朕不会错!这个天国是朕的,朕不会错!
胸中一阵烦闷,他猛地弯下腰,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只觉的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自己的心都要被咳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朝手中的巾帕看去,洁白的巾帕之上,赫然是一朵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