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的贝子府坐落在东路。说是贝子府实际上就是以前的贝勒府换了一块牌子。照样是门殿四重,正厅五间,大门居中,规格较高。按理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但老四掌着内务府,他不话,下面的人谁敢自找不自在。到是老八让御使上折子弹劾了过,康熙留中不,就更没人说三到四了。
虽然仍住着贝勒府,但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门可罗雀。老十三为了避嫌,前来上门请安的门人旧部全都闭门不见,其他大小官员都知道老十三现在不管事了,根本就不会上门。再加上老十三府上人龙混杂,谈事不方便,老四也很少过来,所以除了弘昼时不时的过来外,基本上就没人来了。这段时间老十三府上的门房是最清闲的,基本上一天只做两件事,吃饭、睡觉。
晌午已过,无精打采的坐了一上午的门房正准备开饭,就看见有人赶着三辆牛车径直过来了。按理说有人来访是好事,但这些小厮全没了一点高兴的样子,这是谁啊?这么不懂事?咱们主子眼下虽然不得意,但也还是金枝玉叶,谁这么大的胆子,赶着牛车就来了,这也太糟蹋人了!小厮们全都憋着一口气,准备给来人一点颜色看看。
牛车停住了,从上面跳下来个粉雕玉凿的小女孩,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风车,张牙舞爪,含糊不清的嚷嚷道:“快点,来帮忙搬东西。”门房上的小厮面面相觑,心里诧异,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该不是走错门了吧。因为蓝玉的穿着打扮不俗,摸不准蓝玉身份的小厮虽然不至于上前赶人,但也没人前去帮忙。管事的老刘头刚要问问,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了:“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小厮们定睛一看,原来从车上又下来两个小孩,哟,这不是四爷的四阿哥和五阿哥吗?不等老刘头话,马上一窝蜂的迎了上来,请安的,帮手的,跑去通知老十三的,忙得不亦乐乎。
老刘头也赶紧上来请安:“奴才给四阿哥、五阿哥请安了。”弘昼摆手笑道:“老刘头,爷告诉你,今儿我和四哥都不是正主,瞧,那位才是。”说完弘昼指着正上窜下跳,忙着告诉小厮那些东西该卸下来,那些东西东西不能动的蓝玉。
老刘头陪笑道:“正要请教爷。”弘昼道:“这是宫里的蓝玉格格,十三叔的皇妹,我和四哥的皇姑,你吩咐下去,要好生侍侯。要不然挨了扳子,可不要怪爷没提醒你。”“爷说到那去了,奴才不敢。”老刘头试探的问道:“要不,奴才这就去安排下。”弘昼点点头:“去吧。哦,对了,那几个车把式,爷包了他们一天的车,等东西卸完,就带他们和你们一起去吃饭。”老刘头笑道:“爷你放心,奴才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旁边的车把式见弘昼还惦记着他们,到也是感激不尽。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管家马忠闻讯赶来把弘昼等人迎了进去。一样的院子,一样的景,走在一样的路上众人心情却大不相同。马忠是小心翼翼的侍侯着,弘昼是来过多次的,就连弘历也是常在自家府上见到老十三,自然是觉得很平常,心情很放松。蓝玉是几年没见老十三了,连老十三的模样都记不太清,只隐约记得好象她这个十三哥对她还不错,她是好奇中带点担心,不知道十三哥还认不认得我。
侍卫中的张雨、武通的两人,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们两个都是老十三在木兰围场练过的兵,当时老十三见两人功夫不错,就收为亲兵带在身边。后来两人就跟着老十三去户部清查国库,老十三的本意是让两人趁此机会立点功,也好挣个前程,没想到当时的太子胤礽软弱,怕担责任,到了紧要关头撂挑子不干了。老十三自然是独木难撑,加上老八等人的推波助澜,被逼着还了国债的官员心怀怨恨,见此机会就拼了命的上弹劾折子。事态越演越烈,康熙为了平息事端,又想保全太子,只能拿老十三开刀。老十三也是吃亏上当上怕了,知道清查国库不是好差事,预先准备了一手,在兵部弄了几十张千总的委任扎子,把四五十名亲兵全都送往丰台大营当差。老十三知道张雨、武通两人出身武术名门,怕埋没了两人,又亲自走了老四的门路,把两人送进宫里做了御前侍卫。这么一来,众人都有了出路,只有老十三一个人背了黑锅。所以但凡是跟着老十三办过差的,那个不恋旧主,又哪个不感恩戴德。
老十三笑吟吟的等在书房门口,弘昼和弘历打了千问了好,蓝玉福了个万福,看到老十三一眼就认出了她,蓝玉美得心里直冒,小姑姑一上午就没停过嘴,这是撑着了。”弘昼也在旁边帮了几句腔,蓝玉在旁边挥舞着小拳头,威胁两人不许说,明白过来的老十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吃完了饭,众人休息了片刻,就骑马去了京郊。蓝玉不会骑,就由老十三带着共骑一匹。其余人等是一人一骑,就连弘历也不例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为了路上有个使唤的,老十三还带上了几个家丁。反正也不赶时间,一行人十几匹马,就慢悠悠的出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也其乐融融。
弘昼在前面带路,一踏进山涧,就现景致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水还是那么清,草还是那么绿,天还是那么蓝,气息还是那么新鲜。老十三等人都看神了,半响老十三才笑道:“这里的景致还真是一绝!最为难得的是它浑然天成,和畅春园比起来更是别有风味!弘昼,这么好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