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风云

第十六章 扬名 (上)(2 / 2)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传奇中杜十娘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最终结局,于是十娘要打破这看似不易的铁律,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实事求是地说,十娘也还有些眼光,选择的李甲绝非贪财之人,纵情声色的他早就已经养成了视钱财如粪土的基本人生观。李甲留恋杜十娘的床笫其实只是他的**惯性使然,加上经济上的原因。杜十娘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死地,最终身死异乡的命运已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到后来,在滚滚江流之上,李甲如同一个寂寞的高手,不让美人亮亮琴音,就感到自己是锦衣夜行,这可以看作是李甲品行的自然流露。后来,李孙二人交流花柳经验之时,有一句话令人刺目:李甲“卖弄在行”。杜十娘是李甲在风月场中博得的一块金牌,故需时时挂在胸前招摇。李甲爱的根本就不是金牌本身,而是金牌所拥有的耀眼光环。在京都之中,杜十娘是六院推首的名姬,堪称风流领袖,而离开京城,所有的一切也就成了明日黄花。

李甲有过基本的抗争,他曾腆着脸对十娘说:“若不遇恩卿,我李甲流落他乡,死无葬身之地矣!”这应该看作是李甲吃软饭的公开声明。可就是面对这样的公开声明,十娘往往顾左右而言他,仅仅是“曲意抚慰”而已。对十娘来说,应该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像这样半信半疑之间,往往害人又害己。而在整个过程中,十娘每次往外掏腰包都像在挤牙膏,挤的分寸拿捏得极其到位,每次给人的印象都是就这么多了。唉!

有句话说得好:少女哭泣爱情是悲剧,而守财奴哭泣金钱却是喜剧。泪眼朦胧的十娘一边哭泣自己本不存在的爱情,一边抱持百宝箱的动作实在不伦不类,尤其是故事结尾,十娘在柳遇春梦中赠金,更可以看作十娘视金钱为人生第一要义的明证。也许十娘从来就没有盼望过你挑水来我浇园的农耕生活,风月场中的奢靡使她误认为这就是正常生活的全部,她适应并习惯了这种虚假的生活,最终无力自拔,用一箱宝物来为自己未来的小康添砖加瓦。

杜十娘的错误在于误把长江作六院,岂不知,六院中,悠扬的琴声可以换来“武陵年少争缠头”,而长江之上,琴音只能换来激起浪子无穷的**,等待她的只能是孙富的垂涎三尺,该来的一切已经等在船头。李杜二人以金钱买歌笑始,最终又以歌笑散金钱终,冥冥之中,莫非前定?

瓜州渡口,这千古伤心之地,它是一个无言的见证,它记录了十娘的绝望与无奈,记录了李甲的薄幸与不义,记录了孙富的为富不仁与寡廉鲜耻;它同时记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如何走向了式微;它更像一个寓言,预示了男人的无耻与女人的无助。

其实我一直对十娘的死感到奇怪。按说一个选择自杀的人应该是万**俱灰的人,万**俱灰的人心中应该既没有爱,也没有痛,心如死灰。一个怀着强烈爱恨的人是很难选择自杀的。如果还有爱和恨,只能说明这个人还有强烈的生存**,有强烈的生存**的人是很难下定决心的。

应该注意的是,每当人生的关键时刻,杜十娘总是选择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生和死变成一次次盛大的做秀!可能是风月生涯使杜十娘习惯于被注视,习惯于站立在舞台的中央接受王孙公子的大声叫好。即使面临生死,杜十娘还被这样的惯性所左右。残酷的现实就这样将杜十娘改造得面目全非。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瓜州渡口。”

明磊讲这些确是有些吃力不讨好,有了实话实说的味道。人死是事实,可谁又愿意听到别人告诉自己“你将来一定会死的”呢?但明磊还是想告诉她们,一些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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