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翔很快出现在菜市口那家茶肆,伊藤寿夫的佣人买菜后常在此停下喝杯茶然后才回去,李鹤翔与来自安徽祁门的茶肆老板表明身份并耐心劝说了一番后。茶肆老板毅然决定帮助自己这位仁义地老乡,老板知道安徽人在上海有今天全亏了王亚樵等家乡义士的打拼。
约摸十五分钟伊藤家的佣人买菜出来,他神色黯然低头行走,一点没有停下喝杯茶的意思,就在李鹤翔暗自着急的时候,机灵的茶肆老板向佣人叫了一声:“石大哥。好久不见你来坐坐啦!来来,我这有新到的家乡祁门茶,石大哥你来尝尝吧!”
佣人老石停下脚步稍一犹豫就在老板热情的招呼下进来了,他把满满地菜篮子往地下一放随即坐在条凳上,老板立即提着茶壶给他满满地倒上一杯:“石大哥,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有什么烦心事给老弟说说吧,可不要憋在心里不痛快。”
佣人老石喝了一大口茶又哀叹几声才诉说起来:原来伊藤寿夫要离开华夏回家养老了,昨天伊藤的老婆告诉老石说两天后就不用再来上班了,并交给老石五百员钱。老石从六年前来到伊藤家做佣人。以自己的勤劳与朴实得到伊藤一家的信任。其他佣人都换了七八批只有老石能留下,如今伊藤家一走五十多岁的老石就失去了工作。五百元钱的确不少但此去将以何为生?家里还有个糟糠之妻体弱多病,两个儿子一个死在浙江战场上一个死在帮会争斗中,眼看老来无子不知后面地日子该怎么过。老石说完又叹了口气,提着篮子忧心忡忡地走了。
李鹤翔谢过茶肆老板迅速回到饭店将此事告知众人,大家一番谋划之后,王亚樵计划晚上带着李鹤翔和郑抱真登门做老石的工作,进一步了解洋楼的内部结构和保安情况。
王亚樵等到老石家后立刻亮明身份,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说服、并许诺事后送老石两口子两万大洋之后,老石说出了伊藤家里的所有情况,但对郑抱真提出下毒的建议死也不干,最后只答应明天晚上负责掩护王亚樵众人的行动。
王亚樵三人给老石留下两千元钱后回到大饭店,考虑到森严的保安措施和高耸的院墙无法进去,只能根据老石提供的线索,等候明天下午伊藤家将大件行礼运往码头地机会,看看是否能通过汽车混入院子潜伏下来。
第二天下午四点,就在众人焦急等待地时候,一辆菲利商行的中型货车开到伊藤家地大门口,两位身材高大的警卫立刻仔细的对车子进行检查,就连汽车底盘也不放过。众人一看顿时感到心里凉飕飕的,对通过卡车进入大院深感绝望!
王亚樵死死盯着卡车开进大院,心里飞快的转动起来,如果今天晚上不能进去,明天上午伊藤寿夫的出行肯定戒备森严,众多的洋人和租界政要也会前来相送,一进码头就没有任何机会,那就等于暗杀计划彻底失败了!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发现伊藤寿夫的老婆坐着那辆黑色的小汽车开出家门,王亚樵咬咬牙立刻叫来郑抱真和李鹤翔,三人迅速下楼坐着黄包车向两条大街外的菲利商行赶去,王亚樵记起来老石说过,伊藤的老婆有可能到商行与那几个日本小职员辞行。
来到菲利商行,只见那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商行侧边的小巷子口,警卫已陪着伊藤的老婆走进商行大楼,剩下那个流着小胡子的日本司机在靠着车身抽烟。李鹤翔与王亚樵耳语几句,两人立刻分开,王亚樵紧了紧怀里的手枪和腰间精制的小利斧,向小巷的另一头走去,李鹤翔匆匆到拐角的小店卖了瓶酒,出来猛喝了几大口,又在自己的衣襟上洒了小半瓶,就步履蹒跚地朝小汽车走去,郑抱真则留在商行的门口望风。
李鹤翔十足一个醉鬼的模样口中含糊不清念念有词,到了小胡子身边张口一笑,指指小胡子的裤裆又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在小胡子眼前摇摇晃晃地比划着,他怕小胡子不明白又摸摸自己鼓鼓的裤裆哈哈一笑,小胡子恼羞成怒上前一脚踹翻李鹤翔随即一阵暴打,李鹤翔痛得要命嘴里却哈哈大笑,此时王亚樵已撬开小汽车尾箱迅速团身进入并盖好后盖。这时伊藤的老婆在警卫的陪同下正好出来,郑抱真也急忙过去给日本司机赔罪并扶起李鹤翔狼狈而去,那个高大的警卫问明事情的经过后哈哈大笑,并用日语大声地调侃了司机几句。
藏在小汽车尾箱中的王亚樵经过一阵颠簸之后感觉汽车停了下来。几天来的仔细观察以及王亚樵特有的方位判断力,他知道自己正处在伊藤寿夫家的洋楼右后侧的车库里,他只能保持着卷曲的姿势等待深夜的来临,并向上天乞求千万不要有人来打开汽车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