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贤齐何时起的脚,迎面顺脚一蹬,事起仓猝,张允平受伤的身子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狼牙骑将一干人犯拿下!”李贤齐怒声喝令,一群狼牙骑蜂拥上前,将张允平及缓缓走正到一楼游廊的铁骑军校拿下。
张简群不服,挣扎着嚷道:“不就是酒肆的一场误会,亲戚之间,用得着下手这么狠辣无情吗?”
李贤齐还未回答他,亲卫校尉杨射虎嚷道:“李游骑,人犯暗藏匕首想行刺你!“
抱着风姐儿的身子蓦地一顿,李贤齐转过身来,脸沉似水,瞪了张允平一眼,瞪得他心惊胆颤,低下头去,要不是身为长辈拉不下脸来,恐怕已跪地求饶。
仿佛路人一般陌生,李贤齐冷冷道:“你们在来远的事情犯了,强占军衙,淫人妻女,州衙十来具尸体摆在那儿,几十名女子击鼓鸣冤,山海卢别驾正在州衙审案子,如果罪证确凿,依照大唐律法,该杀该服苦役的,谁也保不住你们。”
“我们为了卫护家国,出塞杀了不少契丹胡狗,李游骑你就这么对待有功之臣?”张简群兀自强辩道。
“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能相抵,你们被斩杀后,有功自有赏赐送与你的家人!”李贤齐**地丢下句话,抱着凤姐儿,大步往桃花酒肆后面的客栈小院走去。
高瘦机灵的李甲三寸步不离地跟随着。
张简群眼睁睁地瞧着李甲三,忽然失去气力,五花大绑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被狄虎头推搡着出了酒肆。
刚带着一帮子妻妾到画廊谷秋游回来,就碰见这档子烂事,都是自己的亲戚,明白自己需回避,全权交给山海别驾卢遵处理,从这件大案的审理,看看他的才能。
这会儿肚子还饿着呢,青若她们也未进食,刚才见情势危急,让她们到客栈小院躲起来,派了血刺亲卫严密地保护。
进了小院,提心吊胆的青若领着几位姐妹迎了上来,问这问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凤姐儿只在李贤齐怀中嘤嘤地哭泣,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安慰了几句,心头烦躁,那伙歹徒就是自己的亲戚,父亲的手下,这是个什么事呀?铁青着脸就在门口守着,任凭她们姐妹说着悄悄话。
见李游骑空闲下来,李甲三立即上前,小声地禀告起昨晚的事来。
越听李贤齐眉头越是紧锁,脸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甲三这孩子崇拜自己,断不会编些瞎话骗自己。
“虞侯张念黎,狄虎头,张直方,带上血刺亲卫,分别到山海堡,榆关,卢龙塞传令,自今日起,宁远将军张允皋的命令暂缓执行。”李贤齐沉声下令,语气森寒得能结冰。
三人横臂击胸,领命而去,李贤齐若有所思,又叫住张念黎。
“甲三,你杀了张简水,恐怕你师父也不能容你,到正在山海堡训练攀岩的血刺那儿去,念黎带着他,顺便叫段灵狐带队血刺回来,越快越好。”李贤齐的心开始一点一点陆沉,往最坏的结果打算。
男人无论在外面多么艰难,可面对自己的妻儿时,也得有副笑脸不是,李贤齐回到房中,笑意盈盈,温言问道:“凤姐儿,好些了吗,我们肚子都饿了,开饭吧?”
凤姐儿眼圈红红,情绪已经平复多了。起身离开床榻,被昭姬姐妹簇拥着出了门。
李贤齐收起笑脸,忧色重重,青若早就留意着刚才门口的事,隐隐约约听了几句,与他缓缓并行,开导他,“燕哥儿,权力是个害人的玩意,你看本朝明君,太宗玄宗皇帝,有多少骨肉亲情?该断则断!”
李贤齐止住脚步,凝视着绝美的容颜,青若幼读经史,才堪大用,懂我的心思,连青若也知道这权力是个害人的玩意儿,宁远将军张允皋,我共过患难的小舅,会不会为它所害,弄成亲者痛仇者快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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