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汉明刷的拉下脸:“哼!大清进关,我世祖章皇帝、圣祖仁皇帝、世宗宪皇帝、高宗纯皇帝迭次下诏,决定满汉一家、满汉一体,圣谕煌煌在耳,朕的话你们不听,祖宗的祖训家法你们也不放在眼里!大内禁地辱骂殴打大臣!刑部的人何在?应该给他们定什么罪?”
广寿几人立马魂飞天外!没想到皇帝把违反祖制的大帽子扔下来,这可要命了!几人咚咚如捣蒜般叩头,吓得满宫的侍卫太监瑟瑟发抖。只是李鸿章等几个汉人督抚颇感意外的看着十岁天子如何发落这几个满人。
“臣刑部郎中沈家本启奏皇上,裕德几人在大内禁地无端殴打朝廷重臣,其罪当斩!其违背祖训、煽乱朝纲、并于大丧期间扰乱视听,妄图借满汉之分打击大臣。其罪当以大不敬论处,诛三族!”
沈家本?唐汉明看眼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想起穿越前了解的那个清末法学专家,不料在这里碰上了。
“皇上,饶命啊,奴才、是奴才们嘴贱,奴才该死”劈劈啪啪,裕德顾不得疼,狠狠打起了自己耳光。
“皇上,裕德是恭亲王的包衣奴才,可否网开一面……”醇亲王奕譞凑到唐汉明身边小声问。
面对这位成事不足的老爹,唐汉明真有些无奈了。不经意瞧见六叔奕?面色阴沉的在人群后边虎视眈眈。不由得心念一转。
“皇太后大丧,见血光不祥,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杖毙!裕德身为内务府大臣,带头闹事”远远唐汉明望见翁同和、李鸿藻小跑赶来。“着廷杖六十、革职永不录用!抄没全部家产入宫。”
“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荣浩、瑞恩带几个御前侍卫上前托胳膊拉腿把几人拖走,少时,慈宁宫外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叫声。
满院陷入死寂,所有人静静的听着叫声,胆小的脸色死白。连李鸿章也被这怪异的一幕搅得心里一震,他不停的用余光打量面前十岁天子轻巧的给阎敬铭身上擦药,时光仿佛定格在皇帝那张真诚的脸上,回忆着方才的一幕,李鸿章脑子里猛然想起慈禧的意外身亡和慈安的突然归政,难道……!!一阵无形的黑雪让这位权倾天下的中堂大人体温迅速下降,直至冰点。
面面相觑的文武大臣们猜测着凶险至上的皇权之剑刺向的下一个方向:刚刚亲政的小皇帝脸变得太快了,今后可是个难侍候的主子。广寿、福坤再也不敢出声颤抖着站起身,忘了谢恩就带着几个司官急速退下,差点撞上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李鸿藻和翁同和。翁同和跟李鸿藻刚要打千儿请安,唐汉明转脸向李鸿章嘴里却道:“李师傅、翁师傅辛苦,免礼吧。”说着示意两人近前。
唐汉明坐了宝座,看热闹的众人躬身退下,剩下左宗棠等几个汉人督抚没动地方,醇亲王奕譞则擦擦满头的大汗,哆嗦着嘴“奴才失察,让皇上亲自处理此等小事……”
“朕既然看见了,焉能不管?七叔还要处理大事,不用在这里,去跟六叔忙吧”奕譞听儿子这么说,心里十分懊恼,哎,自己怎么连这等小事也帮儿子处理不好,都是这些年没综理过政务,还有六哥奕?,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醇亲王怏怏离去,他的背影在唐汉明目光里渐渐消逝。
“李师傅、翁师傅,军机处和总署有什么急事吗?”听闻皇帝议政,李鸿章和几位外省督抚就要跪安辞去。
“恩,李中堂留一下,你们都跪安吧。”
左宗棠看着皇帝向他点头微笑致意,忙惴惴不安得施礼带几人退下。
唐汉明深深舒了口气,今天刚亲政就杀了好几人,一是为立威,二是慢慢收揽日益颓败的皇权,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方法似乎没起什么大作用。就连自己的老爹也是个愚钝之人,那强盛帝国的万机重任对于自己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更是难以逾越的障碍了。
“王商,送阎大人去太医院疗伤,用什么药到御药房取。丹翁”温存的注视着歪靠在长椅上的阎敬铭,唐汉明道:“李师傅现在颁诏下去:今后除了母后皇太后每年十八万两交进银,朕的就免了,什么时候国用充足再说;嗣后非奉朕之亲笔朱谕,内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到户部要银子,违者以违诏论处!丹翁,今后你就能安心办差了。养好身体,大清的财政还得指望你。”
“皇上!臣……”阎敬铭心里一酸,泪水滚瓜般掉落。五十出头的阎大人从没有今天这样感动,阎敬铭第一次感到什么叫皇恩浩荡、知遇之恩。
这皇恩他已经盼望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