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四百年中,袍服一直作为礼服。《后汉书舆服志》:“乘舆所常服,服衣,深衣制,有袍,随五时色。……今下至贱更小史,皆通制袍,单衣,皂缘领袖中衣,为朝服云。”后逐渐发展成外衣的形制。《墨子公孟篇》所称:“缝衣博袍”,就是汉代所服的一种宽大的外衣之袍。在山东清孝堂山下出土的东汉画像石上可见这种袍的形式。
东汉时有一种礼服称之为。是一种宽大的直裾长衣,卷四:“,江淮南楚谓之,自关而西谓之。”后汉书刘盆子传》李注:“帷谓之,亦谓之童容。”童容实际上是根据其宽博而下垂的形状得名的。《释名释衣服》:“,言其宏裕也。”其意相同。在西汉时已经出现,但当时还不被认为是正式的礼服。《史记武安侯列传》说田恬“衣入宫,不敬。”索隐:“谓非正朝衣,若妇人服也。”到西汉晚期,情况就有所变化。这时不拘男女,都可穿。《汉书隽不疑传》:“始元五年,有一男子乘黄犊车,建黄蒠,衣黄。着黄帽,诣北阙,自谓卫太子。”到了东汉初,耿纯“与昆弟诉、宿、植共率宗族宾客二千余人”奉迎刘秀时,“皆衣缣、绛衣。可见这时对的看法已有很大不同了。
履在古代服饰中虽不很显眼,但履的式样和质料也反映着人们的身份和地位。《释名释衣服》说:“履,礼也,饰足以为礼也。”履可以制作得很讲究。《晏子春秋内篇谏下第二》说:“景公为履,黄金之綦,饰以银,连以珠;良玉之,其长尺。”等级较低的履虽不用金綦,但也有花纹的布帛缘边。秦汉时,舄和履有一定的区别,《诗经豳风九袴》曰:“赤舄几几”,郑氏曰:“舄有三等,赤舄为上,冕服之舄。”庐陵李氏曰:“天子诸侯冕服用舄,他服用履。”可见舄代表着较高的地位。另秦汉丝履为贵,麻、草履则表明地位低下,《中华古今注》中有云:“周文王以麻为之,名曰麻鞋。至秦以丝为之,令宫人侍从著之,庶人不可。”秦时多有着靴者,如秦俑坑中的骑兵俑一律穿靴,部分铠甲俑也穿靴。靴,是一种革履,本胡服,赵武灵王改革服制实行胡服时,中原始穿靴。又《韵会》说:“胡人履连胫谓之络缇”。秦俑坑武士俑所穿
的靴,筒高15厘米,似今天的短革幼皮靴,亦可称之为络缇。从秦俑坑出土现象可以看出,着靴的士兵俑并没有明显的等级差别,而大部分将军俑和中下级军吏俑着履而没有着靴,这说明在秦代着靴并不反映人们的身份和地位,而主要是用于骑兵中。在咸阳杨家湾出土的汉兵马俑中,一军官俑的脚上穿着华丽的长筒靴,显然这长筒靴已是身份地位的标志了。这说明伴随着骑兵的进一步的发展,在汉代,着靴更为普遍了,而不同形制、不同装饰的靴子也逐渐成为礼制的象征,反映着人们的身份、地位。
三
在秦汉时期,冠饰及其相应的衣饰质料、式样和颜色在古代是明显的等级标志,而佩绶制度是区分等级尊卑的又一显著特征。《后汉书舆服志》有:“古者君臣佩玉,尊卑有度,上有癛,贵贱有殊。佩,所以章德,服之衷也。癛,所以执事,礼之共也。故礼有其度,威仪之制,三代同之。五霸迭兴,战兵不息,佩非战器,癛非兵旗,于是解去癛佩,留其系以为章表。癛佩既废,秦乃以采组连结于光明章表,转相结受,故谓之绶。”绶实际上是种丝绦,它的长度、绪头及颜色组合是官阶等级的主要标志。《后汉书舆服志》记载:“乘舆:黄赤绶,五采,黄赤缥绀淳黄圭,长二丈九尺,五百首。王赤绶,四采,赤黄缥绀淳赤圭,长二丈八尺,三百首。诸国贵人相国绿绶,三采,绿紫白淳绿圭,长二丈一尺,百四十首。将军紫绶,二采,紫白淳紫圭,长一丈七尺,百八十首。九卿中二千石,一云青绶。二千石,青绶,三采,青白红淳青圭,长一丈八尺,一百二十首。自青绶以上,皆长三尺二寸,舆绶同采,而首半之。……紫绶以上,绶之间得施玉环玦。千石六百石,黑绶,三采,青赤绀淳青圭,长丈六尺,八十首。四百丞尉、三百长相、二百石,皆黄绶,一采,淳黄青,长丈五尺,六十首。自黑绶以下,长三尺,绶同采,而首半之。百石青绀绶,一采,宛转缪织,圭长丈二尺。凡先合单纹为一扶,五扶为一首,五首成一文,文采淳为一圭,首多者丝细,少者丝粗,皆广六寸。”秦陵铜车马御官俑所佩的环绶是秦绶的形象资料。此环绶铸为青铜质,与青铜御官俑的俑体连在一起。环外径3.7厘米,内径2厘米,在黄色的底色上(因锈蚀现已变成黄用白色绘着密布的谷粒纹,但能看出原物为玉质。玉环系于绶之间,绶于环的上端,长7厘米,宽0.8厘米,”上端折曲压于剑带下,系于革带上。绶系于环的下侧,折转上提,末端插入腰带上面的斜行衣襟下[7]。这种加环之绶表明了此御官俑的身份较高,应是紫绶以上即将军以上的职位。
汉初沿用了这种制度,并加以双印佩刀之饰。《后汉书舆服志》记:“佩双印,长寸二分,方六分。乘舆、诸侯王、公、列侯以白玉,中二千石以下至四百石皆以黑犀,二百石以至私学弟子皆以象牙。”印一般系于绶的一端,放于衣内或衣侧的囊中。《史记范睢蔡泽列传》有:“怀黄金之印,结紫绶于腰。”又《晋书舆服志》:“汉室着囊者,侧在腰间,或谓之旁囊,或谓之绶囊。然则以紫囊盛绶也。或盛或散,各有其时。”一般将印放于囊中,将绶垂于腹前,别人一看便知其身份地位;但如果把印和绶都塞在囊里,那就难以识别佩带者的身份了。《汉书朱买臣传》说他拜为会稽太守后,“衣故衣,怀其印绶,步归郡邸。直上计时,会稽吏方相与群饮,不视买臣。买臣入室中,守邸与共食。食且饱,少见其绶,守邸怪之,前引其绶,视其印,‘会稽太守章’也”。群吏于是大惊,挤在中庭拜谒。马王堆一号墓出有“妾辛”蜜印,印钮系有长丝带,只是丝带比较细小简陋。汉代有佩刀之制,而史料中多处提到佩剑之制。佩剑的风尚在春秋战国时就比较盛行,汉也多有佩剑。《晋书舆服志》说:“汉制,自天子至于百官,无不佩剑。其后惟朝带剑。”《后汉书舆服志》注云:“自天子至于庶人,咸皆带剑。”而官阶地位的不同主要表现在剑带和剑鞘的装饰上。
至孝明皇帝时,除了佩绶制度外,还增加了大佩制度。所谓大佩,就是用各种玉制配件组成的成串饰物。《后汉书舆服志》:“至考明皇帝,乃为大佩双玉瑛,皆为白玉。”这时玉饰在各地都屡有出土,它们的组合方法略有不同,一般上部为弯型的曲瑛,以联系小璧,中有方形、上刻齿道的琚瑀,旁有龙形的冲牙,并用五彩丝绳贯串,瑸珠点缀其间,下施彩。这种大佩多为祭祀、朝会等重要场合使用,日常家居则不能佩带。
四
秦汉时期,衣服的质地和颜色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服饰礼仪的一种反映。在这方面,史料上比较零散,又缺乏实物资料,一直没有完整的认识。但从零星的资料中,也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秦汉时,主要以丝织品为贵,普通老百姓则穿布衣或粗麻织的褐衣。如荀子大略李注:“褐,织毛布之衣,贫者所服。”《中华今古注》中则有:秦时“三品以上绿袍深衣,皆心以绢为之。”汉代后期,随着丝织工艺不断提高,贵族的衣饰则更为讲究。《汉书江充传》:“充衣纱鄃禅衣。”颜注:“纱鄃,纺丝而织之。轻者为纱。皱者为鄃。”而奴婢则不许服丝织品,汉成帝永始四年明确下诏,禁止奴婢“被服绮鄃”。《后汉书明帝纪》李注引有:“乘舆刺绣,公卿以下皆织成,陈留襄邑献之。”可见,汉代衣服质料所反映的等级则更为明显了。
秦汉时期的服色在史料中有些记载,但实物资料较少。秦自谓得水德,故衣服旗帜皆上黑。《后汉书舆服志》中也有记载:“秦以战国即天子位,灭去礼学,郊祀之服皆以均玄。”《中华今古注》中又有:“三品以上绿袍深衣,庶人白袍。”而此说与兵马俑的服色却不相符。秦始皇陵兵马俑出土了上千件武士俑,从其残存的颜色来看,他们的服装五颜六色,没有统一的规定,也没有等级区分。服色的种类有朱红、枣红、粉红、深绿、粉绿、粉紫、暗紫、粉白、天蓝、褐等色,色彩艳丽,色调明快。一般士兵和地位低微的杂役俑,也穿有红色和绿色的衣服。袁宏的《后汉纪》中有另外一条记载:“自三代服章皆有典礼,周衰而其制渐微,至战国时,各为靡丽之服。秦有天下而收用之,上以供自尊,下以赐百官,而先王服章于是残毁矣”(转引至《东汉会要舆服。此说似可信。汉初仍实行此制,即所谓“汉初定,与民无禁”。注:“师古曰:国家不设车旗衣服之禁”(《西汉会要舆服,到汉成帝时规定,青绿色是一般庶民常服的服色;在官府服役的地位低下的人穿白衣(参见颜师。东汉明帝时,服饰礼仪方面有较大的变动。《后汉书舆服志》中明确写到:“天子、三公、九卿、特进侯、侍祠侯,祀天地明堂……衣裳玄上下。”并有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为装饰。而普通百官则是“均玄而从”。
五
总之,秦汉时期服饰礼仪的变化是反映在多方面的。这个时期也正是封建礼制逐渐形成的时期,由于从春秋战国之间开始的社会制度的大变革造成的结果,旧的一套制度摧毁了,新的封建制的服饰等级制度尚未完全确立。因而从战国到秦王朝至西汉初年,在衣服的颜色和质地方面表现了多样化,所谓“秦冠汉佩用舍无常”,也就是反映当时服饰礼仪的不断发展和变化。东汉时期,服饰礼仪制度逐步完善,无论是冠制、配绶和服饰的质地、颜色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为后代服饰礼仪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参考资料:《秦俑秦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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