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我的所有技艺里,射艺是唯一得到宋大哥认可的,以宋大哥稳重深沉的性格,能得到他的首肯那可是非常难的。现在,以董大哥用桑木所给我做的力开两石的猎弓,我基本上可以保证在百步之内十发**中,虽然力道确实不能和阿昌那个五石的强弓相比,不过准头还是马马虎虎的,不管怎么说,一天到晚使用弓矢打虫射鸟,那也不是白干的!
虽然说武艺比较逊,在崇尚武勇的关西之地,会让人看不起,毕竟这里的百姓久和羌胡人杂居,一则受他们的影响民风比较彪悍,同时也是因为汉族和羌胡人的争斗不断,为了防身保命,不论男女都会耍弄几下弓刀,武艺高强的人所在多有。所以大汉的很多名将都是出自关西,素有“关西出将,关东出相”的说法。但自己肚子里的这点墨水还是让我在几户人家中赢得了尊敬。在这个时代,教育和知识那只是属于上等阶层,一般的百姓是难以问津的。
事情是在养病的时候,怪我一不小心吟了一首: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宋大哥那是什么人,在官场上呆了那么长时间,耳濡目染的,可不是文盲,对汉乐府也懂一些。回头就让我给阿喻和董大哥的孩子狗蛋教习文课,其实我揣测宋大哥的意思主要是想给我找个事情干,省得大家出去做事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闷的晃。教两个小家伙读书识字,甚或唱儿歌于我这倒是很容易甚至快乐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教书的骚名声传开后,几户人家没事都把孩子送我这里来,真不知道是想让我看孩子还是给他们教书了。我也得了个雅号“毛先生”,我住的那个小山洞也被成为“毛公洞”,甚至于我们居住的那个石坪都被称为“毛公坪”。
不过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这“毛先生”啥意思,按说应该叫我“杨先生”才对嘛!听大伙的口气好像是说我不是正式的教授先生,属于这种“土专家”性质的先生,当然也可能还含有“半瓶子醋”的意思了!
在这里生活虽然辛苦,不过确实很充实和快乐,尤其是有时候卖药得了钱回来,大家沽几壶酒,几户人家聚到“毛公坪”,在明月照耀下,边喝着浊酒,边烤着兽肉,谈天说地,共论古今和各种奇闻逸事,狗蛋他们几个小孩在旁边打打闹闹,跑来跑去,嫂子们聚在一起大话她们女人的家长里短。每当这时候我就感慨不已,我就在想:什么是大同世界,什么是“世外桃源”,恐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山中才三日,世上已千年,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哪!真不知道在当今盗贼遍地的情况下,太华山这种幸福的生活还能保留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