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未了,突听一通鼓响,四下骤然一静,只见几个人由人群中走出缓缓上台,却有两个是周子峻认识的。
只听身边人道:“那不是‘沧海剑’宋平川和他老婆‘柔云剑’桑垂虹吗?怎么不见他俩的师父灵山剑圣?”另一人道:“灵山剑圣当日为况中流作保,如今他破誓重出,又和白家堡结下梁子,灵山剑圣只怕不好意思出面,只好交由他这两个徒弟来处理了。”
又一人道:“那和尚自是少林来人了,道士却不像武当派的。”
最早说话那人道:“怎么不是?你老眼昏花连武当的剑穗都不认识了?那牛鼻子老道是武当一清,和武当现任掌门一涵乃是一辈。”另一人道:“那老叫化子却又是什么人?”前者道:“看他模样应是丐帮中的长老,脏不拉叽,却看不清面貌。”一人笑道:“亏得你老肖向来自负百晓生认识许多名人,却连他也不认识!他虽是邋里邋遢,却一没打狗棒二没背布袋,哪里是丐帮中的人。别说他是丐帮中的人,他与丐帮还有极深的梁子呢!”前一人道:“哎哟!莫非他便是那‘神行万里’陶万声陶大先生?听说他出身大富之家,却因变致贫,然而虽贫不乞,最恨有人将他视为乞丐。他是天凤门上一代的门人,连关东大侠都得叫他一声师叔,在武林中辈份极高,一向独来独往不与人攀交情的。怎么他也来了?”
周子峻只听得“少林武当”四字心中已自打鼓,凝目望去,果见那交椅右首坐了一僧一道,都是五十多岁年纪,和尚垂目安坐,面色平和,那道士却是面露不平之色不住拿手摸他那小胡子。宋平川夫妇坐在左首,末座却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蓬头垢面,衣服又脏又破,手肘与膝盖都露在外头,盘膝坐在椅子上只抠脚掌。看他那副模样不知多少日子没洗过澡了,前头的人群中有人不住皱眉,倒是那僧道与宋平川夫妇都镇定自若,丝毫不为所动。他想起那日宋平川的话,看他神色淡漠,倒比平日看去添了些不近人情的意味,一时倒猜不透他今日的立场了。
只听身边那自负“百晓生”的老肖道:“如今少林武当灵山剑派的人都来了,那白苍梧却仍不现面,真是好大的架子!”一语未了,只听一人朗声道:“盟主到!”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在人群中穿梭而来,分明走的并不十分快,但不知怎地,众人再看时,那人却已走到了高台之上,冲着那僧道化子及宋平川夫妇一拱手,复又转向场中,道:“白某来迟一步,还望众位英雄海涵。”
他声音也不如何之大,但人人听来都觉如在耳边,字字清晰,柔和温婉,这场中原本人声鼎沸,此刻竟突地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心想这白苍梧被尊为江南武林之首,果然有些本事。周冈夫妇对望一眼,眼中都不由露出忧色,倒是周子峻凝神只看那僧道,心中打鼓,不知此二派到来可与那无梦水云之死有关。
只听白苍梧道:“今日白某广发英雄帖请各位英雄拨冗前来,不为别的,只为昔年及今日的两桩公案,想请诸位英雄作个见证。”说着转头对那僧道道,“苦心大师,一清道长,事关贵派,是以白某才不得不打扰师父们修行,让佛门道家清静地蒙尘。”
那苦心大师合什宣了声佛号,道:“白堡主客气。无梦师侄无故遇害,全赖白堡主遣人送还遗体告知此事,又劳白家堡损兵折将捉拿凶手归案,我少林实是不胜感激。”那道士一清大声道:“我那水云师侄,向与无梦师父交好,二人携手游戏人间,不意竟为奸人所害!白堡主,今日我定要为我武当讨一个公道!”
他二人这话一出,场中诸人都是一惊,之前白家堡只言况中流与白家堡结怨,却未曾提起少林武当与他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