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的病房在走廊的最尽头,他们一路走过去,身旁都是默不作声静静靠墙站着的刑警,那场景有说不出的静谧诡异。
这种情况下杨小溪也不好跟程意说话,这层医院被这群条子守得滴水不漏,恐怕连走廊飞进來一只蚊子,它拍打翅膀的声音都能传遍每个角落。
但杨小溪刚刚看到那样场景的时候,那一颗小心肝都要被吓得跳出胸腔了。
秦飞在程家的地位如此重要,结果人还在受伤昏迷,就被条子层层控制,连吴越和阿言都探望不得。情势是如此严峻,他知道眼前的局面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那先前那几个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男人究竟每天过的是怎样步步惊心的生活?
他单单想到这个,就担心得要命。王平已经进去了,他害怕下一个就轮到他男人。
杨小溪只能紧紧地握着程意的手,以此來感受掌心带來的温度和力度,那样手中紧握着什么的感觉终于让杨小溪略为感觉到安心。
他们最终走到了秦飞的病房外,那一扇小小的门外有两个刑警守着,他们估计对方不会同意他们进去。他们只能走到一旁的巨大玻璃前,通过这一扇厚厚的玻璃看病房里的场景:
这间单人的病房里有一个护士在安静地守着,秦飞还沒有清醒过來,整儿个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管子,那气色看起來非常灰败,如果不是心电图还在滴滴答答地跳动,杨小溪简直不敢肯定里面躺着的这个人究竟是死是活。
杨小溪从來沒有哪一刻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脆弱得竟需要那样冰冷的仪器來维续生命。
而程意静静站在玻璃窗前很长一段时间,忽然轻轻地叹息了声,那样子看起來竟有几分哀伤。
杨小溪扭头,小心翼翼地安慰程意:“老大,禽兽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好起來,我们所有人都会好起來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來,所以你也不要担心。”程意转过身对杨小溪温柔一笑,揉揉小绵羊的脑袋,“这一次不小心让你看到不好的东西,是我沒能照顾好你。”
“老大,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是个成年人!”杨小溪倒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之前……是我太不成熟太不懂事,直到今天我才忽然理解你的处境有多难。老大,我不是个娘们,我还沒那么柔弱,我不需要你像保护小女生一样一辈子保护在温室里,我以后会好好努力,换我守护你,好不好?”
“……好。”程意笑了笑。
从來沒有人说过要守护他,亦不会有人问他这独撑程家的这么多年,会不会很艰难。可杨小溪总是这样出乎意料,虽然他知道有些事情杨小溪是根本帮不上忙的,但这句话着实令他安慰。因为这一句,似乎眼前的处境都变得沒有那么艰难了。
杨小溪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处的两个刑警,原本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然后他看到洛东凡带着两个刑警从走廊的另一头快步向他们走來。
那些人是要带走他老大的,谁知道他们带走老大之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