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死这个字，杨小溪的脸就白了一白。没有人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是不害怕的，那毕竟是死啊。

然而半秒之后，杨小溪却倒吸一口凉气，鼓足勇气，才郑重其事地直视程意说：“可是老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可死在你面前！”

程意屏息，一言不发地盯着杨小溪足足三秒，才猛地一把把杨小溪拉入怀里，闭着眼睛倒吸了几口凉气才勉强让自己保持住镇定。

程意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追杀。可人往往是趋利避害的，程意的很多情人碰到这样的场景不是直接吓得尿裤子就是屁滚尿流地丢下他跑了。唯独杨小溪，这个男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站出来保护他。

“我们都不会死，杨小溪。”程意有些酸涩的感动，“乖，等会儿我放你下去，你没必要陪我经历这样的危险。”

“我不要！”杨小溪连忙死死地揪紧程意的衣服，其实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发抖了，可他仍要强迫自己的语气镇定，坚定地拒绝程意说，“老大，我要跟着你！”

“不行，这太危险了！”

“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直接跑到马路中央拦他们的车！”

“杨小溪！！”程意愠怒，“不要跟我耍小孩子脾气，现在不会演戏，搞不好你会受伤的！”

杨小溪干脆不说话，像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到程意身上，死死地抱紧程意不撒手。

“你……”程意气馁，别看杨小溪平时二，这孩子有时候犟得跟头牛似的。不过程意处理这样的危机已经很多了，有一套危机处理的程序。程意心想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得妥协说，“那好，等会儿你要紧紧地跟着我知道吗？”

杨小溪点点头，怕程意会反悔似的继续手脚并用地盘在程意身上。

程意只能无奈地揉揉杨小溪的脑袋。

然而，就在这时候，旁边的方向相反的车道上却忽然冒出一辆车。程意正在低头揉揉杨小溪的头发并没有注意到，然而杨小溪把脑袋扭向另一边，却正好看到了旁边的那辆车车后座上，一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车窗外。

杨小溪脑子都已经成空白了，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测过身挡在程意前面，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程意推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然后杨小溪就感觉到身后的玻璃碎了，有不少碎片都扎进了他的身体里。当然，还有一颗高速旋转的，仿佛着了火一样的子弹直接射穿他的左肩。杨小溪只感觉到左肩一阵焦灼的热，甚至还没来得及喊痛的时候就已经两眼一黑。

大概，唯一庆幸的，就是杨小溪在昏迷之前看到程意虽然被自己喷了一脸血，但却还是完好无损的。

杨小溪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真好，至少老大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