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拿着毛巾的手顿了顿，褚凉的话像一颗炸弹，炸得他找不着东西南北，他的弟弟说喜欢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他，楚凡扯了扯嘴角“粗粮你糊涂了吧。”举起的手不停话的一直抖。

“我没糊涂，楚凡我他妈就是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喜欢得连这儿都他妈没日没夜的疼。”褚凉一把挣开楚凡的手，按着胸口的位置几乎用嘶吼的声音回答。

“你小声点。”楚凡急忙用手捂住他“爸妈都在，你发疯了吗？别说了，算我求你，别说了。”褚凉的话一直在耳边徘徊，他没法给他回应，在他记忆里，褚凉就是他弟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得是，必须是。

褚凉按着胸口的手一点点的垂下来，楚凡求他，楚凡在求他别说了“哥，今天就算我抽风了，洗洗睡吧。”褚凉拖着浑身是水的身体回到了卧室，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他这算什么，他的喜欢，在楚凡看来也许就是压力和困扰。

楚凡没关喷头，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扭到冷水方向，这不算很暖和的天气里，依旧有些刺骨，楚凡没顾得上，他清楚的看到褚凉眼里的失落，甚至是绝望，这些情绪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烙在心口，疼得他无力反抗。

楚凡想过他和褚凉以后会是一辈子的兄弟，即便褚凉成家了都是，虽然他也经常强迫自己的某些失落跟心疼，但他从没想过两人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一直认为褚凉黏着他，他宠着褚凉是天经地义的事，直到今天才发现他错了，楚凡在浴室冲了一个小时的水，身上的皮肤被水泡得惨白一片，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褚凉。

褚凉没法睡，盯着天花板眼睛涩得慌，他没敢眨，眼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流出来，枕巾湿了一大片，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哭了。

“把药吃了。”楚凡端了一杯水，手里拿着几粒胶囊半蹲在床前。

褚凉接过药，喝水，吃药，喝水，放杯子，低头，这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楚凡这些动作太熟悉，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两人找不到话题之后的沉默，也怕楚凡说出他害怕的事，更怕一开口之后某些东西就真的没有了，所以他只能这么沉默。

看着褚凉吃了药，又找来毛巾把头发擦了一边，楚凡才顺着床边躺下来，

“褚凉，我们谈谈吧。”楚凡深吸了一口气，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谈？谈什么？

褚凉？楚凡叫他褚凉而不是粗粮了，楚凡不要他了吗？是因为他说了那些话的缘故吗？

恐慌就这么铺天盖地滚滚卷来让他无处躲藏，褚凉掀开身上的被子，猛的坐起来“哥，我们不谈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不要我。”褚凉一口气说完所有话，心里的疼痛让他坐不稳，慢慢蜷缩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这种恐惧感从离开福利院到这个家之后就慢慢淡化，他甚至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所以在恐惧袭来的一瞬间，他没法抵抗。

楚凡跟着他坐起来，褚凉一边抽泣一边自责的模样让他心里揪成一团，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褚凉哭了，小时候，褚凉的眼泪跟老妈的挑黑白芝麻是他最没辙的两样，长大了老妈就不罚挑芝麻了，褚凉也不怎么哭了，他也就没什么感觉了，直到现在楚凡才发现，无论多大，无论什么时候，褚凉的眼泪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打败，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