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来如此，是法则吗。”阿青停下了攻击，“这样看来的话，果然我是毫无办法呢。不过，世界加诸在你身上的法则未免也太强了吧。简直就像是世界意志在逼迫万物发誓不得伤害你一样，而万物也不含糊，欣欣然的答应了。宁愿自己本身存在的毁灭也不愿意给你带来哪怕一点点伤害。”

“那么，你放弃了吗？”兰陵王出人预料的开口问道。

久违的听见了声音，在时间静止的世界里，阿青饶有兴致的把头转向了声音的来源，虽然因为眼睛的失明而无法得窥兰陵王的美貌，“还真是动听的声音呢，真是让我越来越有**来一睹你的真容了。不过，嘛，我可并没有说要放弃啊！虽然世界的法则站在你的那边，但是，这个天地间，唯一能够不顾法则，打破法则的存在，不正是我们人类吗！”

“兰陵王，你切断了世界和我的联系，让我不能够以万物为剑，又摧毁了我手中唯一的一把竹剑，但是啊，我还有一把剑，那正是我的本身，我的身体本身就是一把剑！兰陵王哟，我说过我要亲手杀死你，哪怕有世界的干涉，因为我的意志，凌驾于这一切之上！”

——无剑的阿青开始冲锋，不，她还有最后一把剑，她的意志，她的精神，她的身体，都属于这一把剑。这把独一无二的，凌驾于之前万剑之上的神剑！

血液，开始飘洒；

身体，渐渐崩溃；

魔力，逐步干枯；

意识，趋于朦胧；

但只有意志，却依旧坚定！

冰冷的铁枪从心脏处贯穿身体，娇小的身体至尽头冲势渐无，阿青抬起至现在依旧没有丝毫动摇的脸庞，奋起最后的一丝力气，举起已被染红，却依旧还在汨汨流出鲜血的右手，吃力的轻按在兰陵王高长恭的头顶。

——鲜血顺着那绝世无双的脸庞流了下来，染红了那对灿若星辰的眼眸，染红了那面犹如白玉般的肌肤，染红了那张菱角分明的轮廓，就像是再次给兰陵戴上了一张面具，只是这次连眼眸都没有放过。

时间惊呼了一声，仿佛不忍见到那美被破坏的一面，匆匆逃走，世界重新开始了流动起来。

“兰陵王，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阿青把失去力量的身体斜斜的依靠在兰陵王那魁梧的身躯上，支撑阿青还能够站立的物体，竟然是那把贯穿了她心脏的长枪！阿青把头搭在了兰陵王的肩膀，嘴巴靠近了那被自己鲜血浸透染红的耳朵，喃呢道。——仿佛这不是一对染血的生死仇敌，而是互相在耳边呓语的热恋情侣！

“我的愿望啊，就在刚刚，已经被你给实现了。”兰陵王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用力的抱紧了阿青那流尽鲜血的身体。低声道：“破坏这张连自己也无法下手破坏的脸，以普通人的身份来过完普通的一生。”

“是这样的吗？”阿青的躯体越发的朦胧，脚下的鞋底开始化为光的粒子消散。

“啊，或许还有吧，能够亲眼见到世界的流动。因为在我眼中的世界，是静止的啊！哪怕遮住了脸，只露出眼睛。但被我眼睛扫到的那部分世界，也会失去时间的概念。我从小的愿望，就是见到世界的流动啊！虽然隔着一层血幕，但此刻的世界的确是在流动没错。”

“是这样的啊。”

兰陵王把头靠上前，嘴巴停在阿青的耳边，轻声道：“谢谢。”然后看着阿青最后的那部分化为光点消失，回归英灵殿沉睡。

“谢谢。”兰陵王轻声道，看着阿青消失的地方，“让我看到了世界的流动，哪怕只有现在。”

“就算**崩溃了，但意志依旧存在么，以意志凝聚而成的一剑，”兰陵王高长恭苦笑了一下，身体化为光点逐渐崩溃，“真不愧是剑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