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何为能而示之不能?”秦般这几日总是外出,齐谓见他的时间也不多。今日好不容易见秦般空闲了,就立马拿上了自己的书去问秦般。也不是说一定只有秦般才能替他答惑了,就是想着,能多和秦般呆一会儿也是好的。
秦般原本在写字,见齐谓拿着书来的样子才想起,自己这都好些日子没有好好考察考察齐谓的功课了。于是遍也也没想就放下了手中的笔, 将齐谓手里的书拿了过来。这一拿来,就立刻感觉出了不对:“这书你是那里来的?”他往常也会看看这类的书,特别是在刘安走后, 但总是翻不上几页就觉得困顿。像齐谓拿来的这本《孙子兵法》他还记得,是有次他和刘安两人出去的时候,刘安看中了,买了一本的。
齐谓见秦般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 还以为是这本书自己拿错了,不该看的, 就有些忐忑地说:“我,我是那天功课完成后,在书房翻着翻着找到的。乍一看了觉得有趣,然后就停不下来了。”秦般的书房一半都是对他敞开的。没敞开的那一部分, 一般就是秦般放置公文及一些书信的地方,没有秦般的允许,齐谓断不敢随意翻看。这本书是他在侧面的书架上拿的,那边多是放些轻松的地理志人文之类的杂书, 齐谓总是爱在闲暇时候翻翻这种,来放松下久坐读书的劳累,正好也能多丰富丰富见闻。他还记得秦般教过他,所谓的读书人,并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初初见到这本书,就觉得,这书中的思想与他寻常学习的四书五经有很大的不同,看着看着,越是深入越觉得有趣,但书中深奥,他许多都不懂,这才拿来问了秦般。
“嗯?”秦般好笑的看到齐谓紧张的样子,然后假意生气想要逗逗齐谓,就故意用中手指节轻敲桌面,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们么不知道,你平日里空闲这么多啊?看着这书你都看了一半多了,是已经将童生的名额拿到手了吗?”语气要重不重,听着实际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可就是这样,也把齐谓吓的不轻。
齐谓自觉自己是得了大造化,才能被秦般眷顾。看着他和秦般的关系越发亲近,可实际心里却总是忐忑,担心自己做的不好,担心秦般厌弃他。倒不是说他害怕回到村子,过那种苦日子,而是他打小就没有父亲,自从母亲走后,他唯一的支柱便倒了。这个时候秦般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但温柔以对,还用一种比天神还伟大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替他伸讨了公道,还对他伸出了手。
“好了好了,看你吓的,只不过逗你玩玩的,怎么还是这么当真?”秦般原本也就是想要随意逗逗齐谓,如同福满他们一般,只是觉得看着齐谓变了少年老成的表情样子好玩。可是看到齐谓一副被吓住了的样子之后,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疼。立马就装不下去了。而是拉过齐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说:“我早就说过了,这儿就是你的家,不必这么拘谨。再说了,不就是一本书吗?我早就说过书房的书你可以随便看,那就是随便看,难不成我就这么像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秦般说话的时候,还顺道用手指刮了齐谓的鼻子一下。实际他比齐谓大不了多少,可是大概是因为对齐谓的第一眼感觉好,又或者一直想要个弟弟,还有可能是单纯觉得这个孩子招人疼,总之他是把长辈的样子做的满满的。
齐谓被秦般拉到手的一瞬间,就感觉心终于又回到了该呆的地方,他半分被戏耍的委屈都没有,反而自己说:“不,是因为兄长说的没错,是齐谓太倦怠了。所以才会觉得兄长批评的是,不是拘谨。兄长待齐谓已经是极好的了。”
之前秦般他们就嘲笑过齐谓太顺着秦般了。虽然秦般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也觉得秦般好,可到底还是能看到秦般的不好的地方,就如同秦财,也是总能在秦般做了一些他觉得不太恰当的事情的时候,提出自己的看法,这种行为,叫直言明见。可齐谓不同,齐谓是那种,无论秦般做了什么,他都觉得那是对的。就算是不对的,他也能给秦般找到说法,把他说成是对的。
齐谓是什么样子,他们都知道。秦般见齐谓这个样子,知道说不通,摸了摸鼻子,也觉得理亏,只好不继续齐谓的这个话题,而是认真地看了眼手中的书,给齐谓讲解起来:“这能而示之不能的意思呢,就是你可以的,却告诉被人你不行,通俗写讲就是人要示弱。这本书也说了,是兵法,那这就是对敌的一种政策。自古,轻视之人,易失。你若是分明有十分的力量,只显露出了两份,敌方就算认为你的能力是五分,那你使出十分力的时候,也能出其不意。有时候,这就是兵家取胜的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