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煌煌大唐

第242章(1 / 2)

饿老亢头用烟杆敲了敲桌腿,把烟杆里的烟灰敲掉,这才慢悠悠地往烟斗里面添满烟丝,口中道:

“怎么样,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我们晋商从来抱团,这天下也没有我们抱团却过不去的坎儿。我们,合计合计?”

诸人都点了点头,然后各自在屋子里找了一个顺眼的所在,自己窝着琢磨去了。

曹仲建知道自己父亲的习惯,出去了半晌,找了七套笔墨纸砚出来,晋商七家的代表,每人身边一套笔墨,预备着各人要使唤。

曹仲建把笔墨拿到老亢头面前的时候,老亢头抬了抬眼皮子,扫了他一眼,眼底精光四射,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这个老头儿看的是曹仲建,也只有曹仲建本人隐隐觉得,这位亢家的老家主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范家人。

没错,就是范家。

说起来,范家在晋商群体之中,也是顶顶大名,也是异类,别的不说,清人从东瀛进口的铜矿,就是范家在打理。所以,范家虽然说是晋商之一,可是谁都知道,范家有一群的官老爷,甚至还有人做到户部尚书。

这才是范家的厉害之处。别人家里虽然也极力跟达官贵人攀关系的,但是却没有跟范家这样,不但做了官儿,还爬得这么高的。

当然,即便是这样,晋商的老大还是曹家,所以,曹仲建也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个必要效仿范家。甚至在曹家不少人的心中,商人就是商人,就应该跟官宦人家保持泾渭分明,不然,那是会出事的。

没错,曹仲建就是曹家拥有这样的想法的人之一。所以,他不大看得上范家。

当然,他也有这样的资本。

虽然曹家还远远没有达到顶峰,但是,百姓人家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说法了,那就是,天上有鸟飞过的地方,就有曹家的铺子。虽然目前只是小范围流传,但是,这样的说法,本身就足够曹家自豪了。曹仲建甚至还觉得,如果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让天下每一个百姓都知道这句话,那才不辜负他曹家儿郎的名声!

可巧,这个时候,曹仲建正好把笔墨送到乔全美跟前,乔全美正想着心事呢,看他如此,便叫住了他:“曹二,你来得正好。我也不拿着捏着了。抛砖引玉,也请诸位相与帮忙指正。曹二,劳烦你帮我记一下。我的笔头,不如你利索。”

乔全美的年纪也许比曹仲建大不了多少,但是,他是乔家的家主,自然就不同,就是曹仲建也不好直接拒绝,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曹仲建很干脆地应了一声,在中间的八仙桌旁坐下,磨起了墨。

等他拿起了笔,乔全美就道:

“第一,这唐人女皇不忌讳言商。但是她对商人管理十分严格。”

老亢头道:“何以见得?”

常家家主常彪迟疑了一下,道:“老乔,应该不是严格,而是,唐人之中也应该有很多极厉害的商人。因此,唐人才会有那如许细致的律令。商税、银行管理条例,还有,奢侈品税。”

最重要的是奢侈品税。

换了大明,还有刚刚过去的前朝,哪位皇帝想过奢侈品税?要知道,有了这个税,就意味着那些贵人只能用更加高的价钱才能够买到心爱之物!若是等闲哪个皇帝要收这个税,那些贵人能不折腾?唯一的解释就是闹过,不止一次地闹过,然后达成了一致。

所以,常家家主得出的结论那就是,不是唐人女皇不忌讳言商,而是唐人在商这条路上走的比他们还远,所以唐人有关商的法令才会又多又细致。

虽然常家家主的思路比起乔家家主的思路有些跳,但是,他提示了在场所有的人。

曹文是这才慢悠悠地道:“这才是我所担心的啊。晋商、徽商、潮商,我们这三波,可比得过唐人?”

老亢头烦躁地敲了敲烟斗,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怕了他们不成?”

乔全美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哪家是靠着这句话起家的?”

乔全美的这句话,可不是说到在场的每一位的心坎儿里去了?就好比说曹家的曹三贵,当年就是在边关那边,靠着磨豆腐起家的。还有他们乔家,也是背井离乡去了包头,建了广盛公。

这句话,可是说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在商人等同于贱籍的大环境下,但凡有一丝活路,哪个会走商?还不是为了挣一口饭吃。

不独他们,徽商也是如此,要不然,那句话怎么来的?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

这说的,就是徽商,其实,也是在说这个世道下所有的商人。在这个年头,第一次出去走商,身上唯一带的,除了那身衣裳之外,也就只有腰间的一根麻绳了。麻绳是用来干嘛的?平时束衣服当腰带,有活计干的时候用来绑东西,没有活计干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那就干脆一点,自挂东南枝得了。

说出这样的话,本来就是丧气、服软、怕事儿的表现。就不知道,这老亢头是不是故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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