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鞭子打在地上,将雪地都打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来。
好一会儿,黄衣女子伸手,轻触上自己的脸颊,明明没有半点儿异样的感觉,可是方才那股心悸,却是实实在在留在了她的心里。
她张口,因为愤怒和慌张,声音出来都有些尖利,道:“是谁?出来!”
这还是在皇宫里呢,她怎么说也是尚书的女儿,明目张胆的,就一鞭子下来,若是有分毫之差,打在她身上,也不是谁都能负的起这责任的!
黄衣女子真是气急了,转头往回看,转着眼珠子,四处打量。
宁瓷也不躲,直接就走上了前来。
现在这走近些,看到这张脸,宁瓷就有些想起来了。
这好像是杨尚书家的女儿,她有见过几面,记得这张脸,只是至于名字......便是不知道了。
“杨小姐好兴致,踏雪赏梅,还有闲情逸致说别人闲话。”
宁瓷说着话的时候,后边的绿萝刚好把鞭子给收了回来。
这杨珮猛然间看见宁瓷,睁着眼睛显然惊恐,她没想到方才说的那些话都被她听了去,紧抿着唇角,连退了两步。
但是马上就有些反应过来。
她只是说了些话,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宁瓷就算嚣张,那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
说自己一时口误,说错了不就是了。
“你凭什么用鞭子打我?”杨珮冷硬了声音,当时心里想着,自己没有做错,不能失了底气才是。
“刚刚说的那些,是听谁说的?”
宁瓷她说话,本身就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只这么凝了笑意,冷冷清清,便能叫人心中发怵。
她知道,这杨珮能说出这些话来,一定是从哪儿听来的,看得出来,有人在故意的传播这些事情。
“什么.....什么谁说的......我刚刚说什么了?”杨珮咽了口口水,当时看她这模样确实有些害怕,但依旧反驳道:“明明可什么都没说,你别污蔑人。”
宁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紧盯着她的眸子一动不动,好一会儿,见她还不说话,轻轻抬手。
绿萝一鞭子紧接着又挥下去。
这一下杨珮是眼睁睁看着的,吓得马上就往旁边躲,还在绿萝这一下不算劲道,便叫她给躲了过去。
这却是一脚踩在自己的衣裙角上,粉白的绣鞋往泥土里陷,还带着雪水浸入,染了大片污渍,瞧着真是狼狈的不行。
“宁瓷,你别欺人太甚。”杨珮怎么说也是个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狼狈和欺辱,当时气得脸都白了,偏偏还要使劲的拉着衣裙往上抬脚。
身子都摇摇晃晃的。
“你爱说便说,反正我宁瓷向来动手不动嘴,谁说一句,我就打一鞭子。”宁瓷说着,又要抬手示意绿萝,微微弯了唇角,道:“所以你们又凭什么,说是我打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同她说理是说不通的,就算说了也只让自己烦闷而已,还不如直接就用最简单的方式。
绿萝接着这一下,便是狠狠抽在了杨珮的身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当时没忍住,喊一声出来,倒是凄惨。
“这鞭子,只是打了疼了点,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你想去找皇后或者皇上告状,还得先想想,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
宁瓷顿了顿,接着语气又生硬了几分,道:“不管是谁和你说的,给我记住,再让我听见这些话,就不是一鞭子那么简单了。”
“谁说的,我就要谁的命。”
宁瓷一向不怎么多向人发狠,方才说这话,不免想起了萧青山,他在外人面前,生起气来,如同活阎王在世,光吓便能将人吓死。
接着,她低头,柔声同萧祺道:“阿祺,咱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萧祺点点头。
说完,宁瓷也不多做停留,转身便往回走了。
杨珮当时气得眼睛都鼓了。
只是肩膀至后背处被打了一道,直疼了心窝子里去,当时只感觉头脑都已经不大清醒,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宁瓷越走越远,却没得法子。
旁边几人吓得话都不敢说。
她们这些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哪见过这架势,谁又想到,表面冷淡的宁瓷,脾气竟如此不好......
是全然什么都不顾。
73、提亲 ...
从宫里出来, 原本是该直接回国公府的, 但是宁瓷看着天色还早,想了想,让绿萝先带萧祺回去了。
她自己去了城西萧府。
这几日里,因着阿爹阿娘在府里, 她便自然不敢再让萧青山过来了,只能是尽量的避着一些。
虽说也没几日。
可是他一直没有动静,不晓得日日在做什么, 如此这般, 便是宁瓷也不大沉得住气。
今日正好趁着这个由头,过来看看。
宁瓷刚进门,就看见萧青山站在房门口,俯身在清点什么,这样看过去, 正好是他的侧脸, 坚毅,棱角分明。
她才一踏步,他听见声响,便回过了头。
宁瓷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想起那些流言, 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委屈。
他们成过亲,拜过天地,这些本应该都是名正言顺的, 只是在旁人的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因为她,让阿祺受委屈了,也让他承受了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其实她表面上虽然不在乎,但面对那些话,真的不可能,一点儿的芥蒂都没有。
她更希望,他们可以是光明正大的。
萧青山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便走上前来,原本看见宁瓷,他是开心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但是到跟前来,却发现宁瓷的眸子有些泛红。
“阿瓷。”萧青山轻轻唤了一声,伸手,想去碰她的脸。
以为她是叫风给吹冻着了。
宁瓷却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萧青山,冷着脸,当时眉头也皱起,没好气的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倒是没生气,就是话语间,有些委屈。
“我――”萧青山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宁瓷已经出声,打断了他。
“你不是说提亲的吗?怎么连人影都瞧不见?”
之前他就已经说了,要准备提亲的聘礼,自然是要费上一段时间,可是她今日风风火火的跑来,却是一番没头没脑的质问。
宁瓷紧抿着唇,腮帮子微微鼓起,莹白的脸颊上微微泛红,眼眶也是红红的,瞧着,就跟个受气包似的。
萧青山晓得肯定又是发生什么了,不然阿瓷不会忽然之间就这般,他倒没说什么,只是握住她的手,拉着人往里头走。
他的力道本就很大,宁瓷就算想挣脱也挣脱不了的,干脆便不让自己受累了,跟着他走了进去。
她就是有时候有些犟,钻了牛角尖,只能在萧青山这里寻些气发泄。
只有当一个人,把另一个当做最亲密最依赖的存在的时候,才会这般。
他这屋子里头,刚来的时候,是什么都没有的,现下置了暖炉,又有地龙,已然暖和了许多。
萧青山紧握着她的双手,指腹在她的手上细细摩挲,她的手软的跟没有骨头似的,细腻滑嫩,生怕一使了大力气,就能把人的手给揉碎了。
小几上摆着几个绿地粉彩的盒子,盖子是打开的,能看见里头摆着些簪钗环镯之类的首饰。
“阿瓷,你看看这些,都是我给你挑的。”萧青山拉着她过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