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牛儿还是关心水妹子的消息。
“哎呀,那还真没准儿了,你看这一走三个多月,哪有一点消息啊?”老汉说道:”谁知道那些人找到安身立命的新地点儿了么——要说我们村上的这些人啊,早年也是逃荒出来的在这里落了草——唉——”道。
“哎,那总得回来看看自己的家啊?”陈牛儿道:“万一发觉忘了什么东西没有带——总不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吧。”
“诶,还真是都带走了。”老汉道:“你没发现我们这村子很穷么——+你没看见全是土坯房啊,连一块砖也没有——说起来,我们这村子上的人就是二十八年前从河北那里逃荒出来的三户人家,后来又来了几户——说起来不怕你笑话,那都是光着腚来这里的,一无所有啊,几户人家用一口锅,哎,女孩子连裤子都没有,那真是——唉,就在这里落草生根。可是我们逃荒人却是有一个规矩的,就是绝不走回头路——既然逃出来了纵是死在外边,也不愿意再回到原来的家里去的——你别说忘了东西,就是忘了再值钱的东西,也不会回来取的,还别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取。也就是说,逃荒的人与逃难的人是不会走回头路的——你想想,有一线希望的话,能轻易舍得离开祖祖辈辈生长的老家——那是得下多么大的决心才能离开自己的祖宗啊!”
老人说着居然动了感情。在那个眍o进去的眼睛里似乎看到有泪水在闪动。
是的,想想自己,再想想水妹子,一旦从自己的家里逃出来,怎么可以再轻易地回到家里去呢?
“大爷,你老是说,这些为躲避大水而逃出去的人不会再轻易地回到这里来?”陈牛儿禁不住问道。
“那是哦,你没见当时他们走的时候,地排车、单胶轮车、小推车,嗨,连所有的家当都带上了。哎,你去水嫂子的小屋了吧,你看看屋里还有什么?我想应该什么也没有了——能带的都带走了——你看,这里还有什么啊,无非是一个个的土房土屋的泥窝窝啊,这还能叫做家么?”老汉说着递给陈牛儿一个窝窝头道:“来吧,先吃一个,这是新下来的玉米蒸的窝窝头。”
陈牛儿听老汉说道这些人不会再回来,心里不由得一沉。他接过来老汉递过来的窝窝头,咬了一口,虽然有一股玉米地清香溢满,但却感觉索然无味。
“嗯嗯嗯,不孬,好吃。”陈牛儿只得说道。此时他最关心的是水妹子还能不能回来。于是他抬起头来,想再问一问水妹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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