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和你弟弟去了医馆,不到晚间都见不着人影,你要是家里忙,先回去也行。”林夫人一边让婢女端上各色茶点,一边拉着林菁唠嗑:“你在外头过的可还好?琨郡比起京中如何?”
林菁挑有趣的答了,又说在琨郡什么事儿都方便,便是有什么要置办的,从京城快马来回也不过一天半就到了:“我这么大的人了,总能照顾好自己的,您就别操心了。”
“我知道你能耐,不过随口问一问罢了。”林夫人想了想,突然放低了声音问:“你们那二房不是分出去了么?怎么听说又闹到你府上去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范氏昨儿把沈湛送过来,今天亲妈就听到风声了。她将事儿的前因后果与林夫人讲了,又道:“那好歹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子,我能让她罢手不管吗?不过两个月罢了,我只当看不见,否则这孩子真留在二房出了什么事儿,我要担的罪责可就大了。”
“你这么想是对的。”林氏点头赞成道:“你一时大度,你婆母总该记你的好,好过为了争一时强弱而落了下乘。”
“要不怎么说咱们是母女呢,可不就想到一块儿去了?”林菁笑嘻嘻的拍亲妈的马屁:“我都是学着您的呢。”
两人其乐融融的聊了半晌,到中午时沈大老爷亲自来接人。陪着媳妇儿在岳母家吃过午饭,小两口一块儿回府,还没走到澹怀堂,就听到笑声从里头传出来,原来是淑窈小姑娘在逗弟弟走路呢。
沈凌如今一岁零三个月的年纪,正是蹒跚学步的时候。他身上衣裳裹的不少,走起来像只小鸭子一般,偏淑窈还时不时的戳他一戳,害他一个屁蹲便坐在地上。
小家伙被姐姐欺负了也不生气,只无辜的用大眼睛看着淑窈。被自家弟弟萌化了的沈淑窈还能怎么办?只得好生将他拉起来,却因低估了胖小子的体重,两个人一块儿摔在了软软的地毯上。
等沈安侯和林菁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双儿女抱着滚在地上,沈淞和沈汀笑的直不起腰来的景象。“你们这是玩的哪一出呢?”随手将女儿扛起来,又拎着沈凌的衣服将他放在炕上,沈安侯一个个点过去:“有没有点儿当哥哥的样子!是要我家法伺候吗?”
“行啦爹,你可少吓唬我们。”大老爷哪里有什么家法?沈汀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看:“弟弟妹妹们玩儿呢,我们可没让他们伤着。”
“废话,要伤着了我还能在这里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沈大老爷也翻了个同款的白眼给他:“你们两个臭小子不去自己的院子里,来我这儿干什么?”
“这不是都腊月二十了,咱们总有些人家得在年前走动么?我和大哥这是来为您分忧呢。”
“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沈安侯伸手拍在他脑袋上,心里却有几分明悟,这小子是怕自己把沈淞给落下了:“从明儿起,你们俩便跟着我,咱们时间紧迫,淞儿可能吃得消?”
“若是不成我自然会说啊,”沈淞温和的笑:“总不至于勉强自己去。不过现在感觉还不错,我也挺想跟着去走动走动的。”
“那就好。”沈安侯点了点头,又没好气的笑道:“既然说定了,你们就滚蛋,别打扰我和你太太用晚膳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摇着头退了出去。接下来的几天里,沈安侯果然依言带着他们一块儿行动。忙忙碌碌中,时间很快到了年三十,沈府的酒宴摆上桌,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着团圆饭,却不知道隔壁已经是一团糟——赵氏竟然提前了一个多月在这时候发动了。
生孩子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生双胎就更加危险了。整整一夜时间,赵氏在产房里头痛呼,沈敬和范氏便在外头焦躁不安的候着。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出现在天际,里头蓦然传来孩子的啼哭声,稳婆喜气洋洋的大声道:“恭喜老爷太太,小夫人给两位添了个好!”
居然是龙凤胎!果然是龙凤胎!沈敬和范氏一个心中激荡,一个心中发苦。屋子里,孩子被收拾干净抱到了外间,赵氏只朦胧中看到他们远去的身影,便再也撑不住,沉沉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