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的钟声透过遥远的虚空震颤着女子的鼓膜, 女子从混沌中逐渐恢复了清明,艰难地掀了掀眼皮, 嘴角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意味不明的情绪。仅有的清明支持着她数着钟声, 不多不少, 刚好二十七声, 是帝王的丧钟。
不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呆了多久,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她的眼睛早已干涸,流不出一滴泪水, 她浑身的知觉早已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前世和今生的记忆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回环往复,竟没有一丝一毫可以留恋的。算计了两世,到头来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 一场空啊!连一知心人也不曾有过。
秦珩,不知我欠下的债还清了吗?秦雨烟艰难地抬眸, 入眼的是模糊的斑驳的墙面,这一世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吗?秦雨烟突然笑了,若是有来生, 她甘愿做一平凡人,愿这无数个日日夜夜能消散两世的债。
御书房内
一身玄色衣衫的少年负手立于窗棂前,身姿挺拔修长, 像是傲立于山间松林的一颗白杨,从侧面看,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和紧紧抿着的唇线,不知怎的,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高处不胜寒,当他终于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才切切实实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父皇陪了他十年,终究是离他远去。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父皇走的时候是带笑的,他知道,父皇是想舅舅了,父皇这一生只爱过一人,他们生不能同衾,死同椁是父皇最后的心愿了。这是一段怎样的感情,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冷烨会细细地品味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