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慕容昊才稍稍缓和了脸色,捏了捏他的手之后,转身朝着宫门口另外一边行去,在一个小太监的引路下快步向前,显然是和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木泰汇合去了。江洛玉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垂下头来勾了勾唇角,也跟着一个引路的宫女朝着宫门走去。
就在他缓步迈进宫门的时候,一辆比慕容氏马车丝毫不让的华贵马车,也慢慢停在了大金皇宫前,其中一个身着内命妇衣饰的双子掀开车帘,看着江洛玉渐渐远处的背影,手指不由拂过马车上的凤凰图纹。
那是乌雅氏的家徽。
众人进了大殿后就分为两列,一列是诸位大臣,另外一列则是内命妇和外命妇,都垂着头敛息等待着上首御座上的人前来,没等到一个时辰,一阵脚步声就从后殿传了过来,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带着妃品阶之上的嫔妃们安坐下来,宫侍则低身放下了长长珠帘。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手,含笑道:“众卿平身。”
江洛玉身为内命妇,又是帝子,位置在诸位皇子附近,前面紧邻着的就是另外一位不认识的帝子,对面则是皇子的位置,四皇子南静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略有不适,还是觉得自己出了大丑,今日并未出席皇帝诞辰的宴席,所以反倒是南静瑾坐在了对面,趁着机会还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就差没看向不远处的慕容昊了。
众臣听命起身后,江洛玉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身上一阵疼痛,腿跟着也是一软,还好站在身侧的眠星反应的快,察觉到不对立刻抬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扶着他站直了身体,担心的问道:“内君,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些腹痛。”江洛玉站起身来,却觉得自己的小腹疼的更是厉害,脸色苍白却仍然强忍着疼痛,压低了声音道,“无碍的,扶着我就是。”
主仆两人小声交谈的声音,没有惊动上面正高兴的皇帝,倒是坐在他前面沁妃所出的帝子南静飘听见了几句,不由回头眼带好奇的看了江洛玉一眼,再度回过头来的时候,便悄悄朝着上首珠帘后一道身影点了点头。
皇帝正在兴头,完全没有感觉到下面自己的帝子做的小动作,只是含笑端起了面前桌案上的酒杯,抬手道:“今日乃是朕的生辰,不知不觉朕登基已然二十余年,当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朕敬众卿一杯。”
众臣听到这话,纷纷起身端起了杯盏,君臣一同喝下杯中酒后,站在文官之首的慕容奇和武官之首的木泰,好似早已商量好了一般,同时低身在杯中倒酒,再度拱手朝着阶上的皇帝朗声道。
“陛下如日中天,勇力不减当年,臣恭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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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起,又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江洛玉听到这些声音,忍不住啼笑皆非的想要去看慕容昊那张冰脸是什么神色,只是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只觉得某种说不出的剧痛侵袭而来,仔细感觉却有些像前世喝了毒药的那种痛苦一般。
眠星脸色紧张的看着自己扶着的主子,看着他的脸色愈来愈差,白的简直不见血色了,不由暗暗心急起来,眼光无意中一扫时,顿时有些惊慌的低呼道:“内君,您看,您……您流血了……”
江洛玉随着他的眼光向下一看,果真发现自己玉白的长靴上带了血光,腹中更是疼痛难忍,却支持着压低了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眠星不敢怠慢,说话的时候已经把上了他的脉,片刻后那紧张稍稍褪下了些,先是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来给江洛玉服下,面容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复杂:“内君……”
江洛玉长长呼出一口气,吃下那颗药丸后,他顿时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神色也就随之镇定下来,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慕容昊,却讶异的发现他不在原地,又看了看上首的木泰和其余的兵部将领,发现他们也已离开,台阶上皇帝却没有异色,显然是早已经知道原委。
近一个月陆续抓到的东疆死士,都是难啃的骨头,一察觉到要被捕就自尽,后来连慕容昊的暗枭也不再接到密报,显然是潜伏之人已然暴露被杀,因此到现下还不清楚东疆死士到底有多少人,只猜测这一次东疆人刺杀目标不止慕容昊,还有其他的兵部重臣。
大概就是为此,兵部之人才会在宴会开始之时,就在皇帝的默许下出外议事罢。
想到这里,江洛玉迅速平静下来,同时感觉到腹痛也渐渐隐了下去,转头看向身畔的人,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了什么不好的病症?为何……突然流血?”
“属下先恭喜内君。”眠星直视着江洛玉那双乌黑的眸子,看着那双眸子因为自己的话,先是闪出了不可置信,随即是喜悦中夹杂某种看不清深邃的神色,“您不是有了什么不好的病症,更不是遭了暗算,您……您坐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