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扬：他好恶毒。

“林锦程，你会后悔的。”

“天天后悔后悔，我让你说的这个词怎么写的都不会了，等你眼睛不瞎了再说，”林锦程越说，声音越 小，“说不定看我长的好看，又舍不得离婚了。”

林锦程硬生生把虞扬推到床的另一边。

推虞扬的时候还有些心酸。

之前住院的时候，明明是虞扬强硬拉着自己躺在他身边，每天晚上扭扭捏捏死活要抱着他睡，还不肯承认是 因为喜欢他。

林锦程一打趣他，虞扬就翻脸，但又怕林锦程不相信他的感情，一整夜死活不肯放手。

虽然只有那短暂的几天，可林锦程真的感觉到被需要和被人爱着的温暖。

只不过这人一忘了过去，就翻脸又不认人罢了。

人啊，都是不能失去。

有些东西在的时候感觉不到，可一旦失去了，必定会让一个完整的人感到缺失。

林锦程刚想睡下，虞扬突然又坐起来，“如果你硬要睡这里，那我就睡沙发。”

林锦程笑了，“骗你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小马扎，根本就没有沙发，非要显得你有骨气的话，那你自己坐着去 。”

虞扬：“……”

“要是觉得硌屁股，你也可以坐马桶上。”

林锦程躺下，并为自己盖好小被子。

什么也看不到的虞扬根本就不知道房间里的格局，甚至没有人为他准备一个拐杖。

虞扬不知道自己失忆了还能轮落到这种地步，转身就在床头上到处摸。

林锦程仰头看他，把枕巾都蹭一边去了，“虞扬你干嘛呢？”

“喊医生，我要找护工。”

“找个屁，睡觉，”林锦程喊完就强硬的把虞扬拉下去，“你不让我照顾，你爸妈就会来照顾你，你舍得这么兴 师动众让他们再回来吗？”

虞扬沉默半天道，“小年。”

“他不会来的，你当我死了吗。”林锦程翻身背对虞扬。

虞扬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道，“林锦程，对不起。”

很怕听到道歉。

无能为力的道歉。

无法接受的感情。

林锦程蜷起腿背对虞扬抱着自己，突然明白什么叫同床异梦。

两个人之间明明没有距离，他却比任何人都离虞扬更加遥远。

“林锦程。”

“够了，不要再喊了，你是复读机吗。”林锦程不想听虞扬说话。

可虞扬觉得他做不到接受一个陌生人睡在自己身边，“，林锦程，我都把你忘了，你还这样坚持。”

“所以呢，你以后睁不开眼睛会看不到我吗？”林锦程翻身看着虞扬，不能与他对视，虞扬也看不到林锦程此 刻的表情。

“虞扬，那就不能重新认识我吗？ ”林锦程问。

虞扬的手指动了动，他很想回忆起和林锦程的相识，可无奈对于这个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大概不知道......我对嘉年的感情。”他说。

林锦程想，我曾经知道。

你对他一往情深，爱屋及乌，所以和与他相似的我结婚了。

可是虞扬，我都相信过你了，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呢。

“婚姻是法律事实，不是儿戏，虞扬你也不要意气用事，大可以等你康复了之后再做打算。”林锦程把姿势改 为平躺，悄悄叹了 口气。

虞扬最终还是说了实话，他说，“我有些担心嘉年，他在这边人生地不熟......”

林锦程想，谢嘉年都在这边上了多少年的学了？高中就来了，虞扬忘了这半年就算了，之前的几年谢嘉年 都白来的吗？

虞扬对谢嘉年是爱吗，明明就是掌控和溺爱，那只是一种对于弱者的同情与可怜。

算不得是喜欢。

可这话又轮不到林锦程来说。

林锦程今天去接虞扬的时候，发现那边几乎整个医院的人都是谢嘉年的朋友，不然他和邵子尧也不会进去的 那么困难。

有什么朋友比医生还靠谱的吗，救死扶伤的天使守着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没有人生地不熟。”林锦程道。

虞扬反驳，“他不像你这样能说会道，牙尖嘴利，他向来喜欢藏心事，我听的出来他今天身体确实不太好，如 果他真有什么事情......”

林锦程被虞扬对自己的形容伤到了。

能说会道，牙尖嘴利。

这样的人，就算是哭，你可能也听不到声音。

虞扬不知道林锦程的过往，只看到他如今历经荆棘后满身的刺，就认定林锦程是个外向且能保护好自己的人。

可林锦程只是保护自己保护习惯了，嘴上饶不得人。

这种自保的方式在虞扬眼里看来也成了他比谢嘉年强势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