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谨揪起眉眼,从尹晏手上接过药箱,幽幽地道:「其实老人家本最禁不起摔跌,一但卧病在床,容易血滞气不得行。现下风寒犯肺证虽医治不难,但葛老爹岁数大,身体毕竟不比年轻人。」
遂又转身对着忧心忡忡的大男孩道:「晏儿,昨日已有两名小儿上呕下痢来求医,近日恐温疫即将开始蔓延,我怕抽不开身顾及葛老爷子,你须每日早晚为葛老爷子下针,并佐以麻黄汤,倘若见效发汗,则去麻黄,但老人家体弱肾虚,随时都得当心热瘴毒气侵身…」欲言又止,终再落下一叹。
老人家欲想起身,却力不从心,只得抬起颤抖无力的手,沙哑虚弱地道:「晏儿!你别为我担心!我活到这把岁数,也已经够本了!看着你今日的能干,我已煞是欣慰,不久当定能像容大夫这样救病扶伤、行医济世,就算我死了也都瞑目!」
大男孩一个急身坐到榻边,握住老人家的手:「葛爷爷!您别再说了!我一定会尽力把您医好的!」
「晏儿!事不宜迟,你即刻打开药箱取针,记我所言。每日辰时,定喘、膻中、玉堂、紫宫、少商、商阳。戌时,则风门、肺俞、厥阴俞、夹脊穴、合谷、曲池、列缺、孔最,留针一炷香时间,今日我会看着你行针,以后你便可每日自行为葛老爷子下针,任何变化随刻告知我。」容谨一字一句缓言地叮嘱着。
「知道了!师父!」大男孩点点头,遂打开药箱取针,小心翼翼地按照容谨的吩咐一一下针。
最后一刺方才离手,尹晏终于深深吁了一口气,便听得庭院传来急骤的叫唤:「容大夫!容大夫在吗?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呀!拜託您了!容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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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心有言:
古代不知有微生物感染,缺乏消毒概念,所以一开始针穴疗法之时通常是没有任何消毒程序的,后来渐渐临床上发现各种针疗之后的毒热意外,才开始对针具进行处理。包括火炼、过煮或用酒,有些容易引起热病的穴位也被列为禁针之穴。不过其实虽然最早期古代的消毒方式不是很彻底,但由于人体自身的免疫防卫,再配合上许多中药药方里有抗菌效果,所以也不见得就一定会有细菌感染状况发生,因此本书文里行针的过程,则不特别强调或提及消毒过程。
现代的针疗,因为大家已经有了感染预防的观念,则针具必会每次高压消毒、高温或泡酒精,行针前则皮肤以酒精棉球消毒过,就像一般打针一样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