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拿着包子兀自回过头,平平悠悠地轻声道:「这扭结成团的脸不是正像吗?」
「哼!嫌弃的话你就别吃!」容暟儿一个嗔怒,正想把包子从男孩手上抢回来,男孩却已经一口咬下,嘴边扯起了些微弧度,静静地笑了笑,继续盯着那远远的佝偻山发呆。
哼!还真是个不讨喜的男孩!亏她还送了他一个包子当见面礼,而且还是挑了个最漂亮的,却被嫌回来了!
容暟儿跺着脚走开,坐到药柜子前,翘着嘴、瞪着眼,翻开了爹爹的医书。书名叫什幺后什幺卒方的,其实她识得的字还不算很多,医书里有一半字是认不得的,唯一明白的事儿,就是,那确是爹爹字迹的手抄书,看着心里讨个平静也好。翻着翻着,又打起盹儿,后来所幸趴在案桌上就睡着了。
唉!谁叫她一夜等爹爹等得心焦也没睡好,又一大早揉麵糰去,自找罪受也怪不得人。
正当梦见一个个漂亮圆滚的包子,站在她跟前乖乖地听她指挥,一蹦一蹦自己跳进蒸笼里。扶在案上的手臂却一个搔痒,让她醒了过来。她微微扬起头皱皱眉,桌上一方白丝手绢,正是她当时在林子里借给那男孩的绢儿。
眼一抬,正对上两只盯着她的大黑瞳。那俊秀又带点儿刚气的脸庞,霎时泛红了起来,转身就要往门外去。
「哎!你等等!你是一句话也不会说吗? 就这样丢着绢子走人!」方才的气还没全消,这下又让她恼了起来。
那男孩终于停下脚步,背向着低头轻轻地说了声: 「谢谢!」随着,又踌躇了一会儿,方转过身道 :「不好意思,应该早点儿拿来还妳的!只是我娘一病,我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男孩一个道歉,她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气势凌人地吆喝,也一併柔下了声音,轻描淡写地道:「没关係!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反正这绢子的事我也不是那幺在意,我自个儿都快忘了呢!」其实,她是很容易气消的人,只要对方一个低声下气点儿,她就马上心软了。不过,她也并非真的忘了那绢子,每每见到葛爷爷来抓药时,她心里就会挂起这事,但她那时比较在意的,却是那男孩的娘亲,似乎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