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子,滕思悠是整场放映会中最后一个提问的人。会后,裴星如以电影的内容为借口,上前跟他讨论,两人移师至附近的茶座,热切地讨论、反驳对方的观点。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各有千秋,他们交换电话,断断续续地约会起来。
滕思悠跟裴星如之间,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所谓「相恋」的经历,也是平淡得可以。不似他跟水清澄,一方是强烈的恨,一方是痴心的爱,最终玉石俱焚。
「刚才说话的女生……长得很美。」清清拘谨地抱着米色的小背包,把玩着拉链处的毛球吊饰,呆愣愣地凝视裴星如的背影。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美人。」滕思悠不动声色地看她缺乏血色的脸。
清清垂着眼,低说 :「我想回家。我一个人先回去。」
她学得精明了,没有即场发难。滕思悠不以为然,他像实验室的科学家,隔岸观火,冷眼看着笼里的小白鼠受苦 :「你急什幺,明天又不用上学,陪我听到最后才走。」
她默不作声。
散场时,裴星如果真上前向滕思悠搭讪,他从容地应付着,这次他有时间好好观察裴星如 : 为什幺以前他没发觉,这时的她早已红着俏脸,一双丽眸也含情脉脉呢? 当年,他起初对她没那种心思,只乐于结交一个艺术品味相近的朋友,裴星如向他表白时,他也挺惊讶。
「你有空吗? 不如去外面的Cafe继续聊?」裴星如跟他交换了电话,单刀直入。她是个矜持的女人,但在爱情方面直来直往,从来是她主动追求滕思悠,而他可有可无地接受。他点了点头,刚想转脸叫清清一起去,却发现她人早就不在了。
「清清? 那家伙去了哪里……」滕思悠跟裴星如说句抱歉,从会场跑出去,已不见清清的身影了。
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一晚的水清澄,令水家闹得人仰马反。水冬阳驾着汽车,去遍附近的公园、麦记、空地,也不见女儿的蹤影。陆少瑶焦急得一夜未眠,给清清打了几十通电话,还说要到差馆备案。他们倒没有怪责滕思悠,只着他先去睡。水冬阳气得脸红脖子粗,怒吼道 :「这女儿就是胡闹! 原以为她好不容易改过,怎幺还是如此不负责任,就算不回家也该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