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思悠是一个口密的人,关于清清打工的事,他一句也没跟外面的人说过,自己则间中过来买一杯珍珠奶茶。岂料八月下旬的某天,Don跟一群狐朋狗友回去学校打篮球后,不经意来到这间店,见到正在捧餐的清清,讶异得嘴巴都合不上来。他们一群人自小同班同校,当然清楚水清澄是个怎样的女子,一下子见她放下身段、竟然来到一间小店打工,还做着低下的侍应工作,堪比看着太阳打西边出来。
由于清清以前对他们很不客气,认为他们常常佔用滕思悠的的时间,Don他们一开始只抱着冷嘲热讽的心态去光顾。她不能怨什幺,唯有做好本份,弯腰为他们放下饮品或食物时,他们会调侃她说 :「你爸的大学教席保不住了吗? 堂堂的水家大小姐也要来打工,还是说你偶尔动凡心,大慈大悲地想要体察民情?」
她很想还击,无奈不可以开罪客人,强笑说 :「谢谢关心,我爸还在港大当教授,工作顺利。」
不管对她说多少难听的话,徒然似是将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泊,激起一星半点的涟漪后,再度沉寂,男生渐渐觉得没瘾。一个月前,他们无聊地来这里消遣,见清清怀里坐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孩。两人坐在靠近门边的座位,由另外一名女店员服务客人。原来那是店主夫妇的女儿,老闆娘那天出去办事,就把女儿交给清清照顾。
她是个少女,又没有弟妹,却对孩子很有办法,老闆娘的女儿除了父母之外,谁也不肯理睬,就爱黏着清清。一班男生看见清清一时装鬼脸逗女孩开心,一时又陪女孩唸故事书,完全想不起以前的水清澄曾是个浓妆豔抹、爱发脾气的野蛮女生,甚至在她那素净的脸上看到一种母性的温柔。
自此之后,他们试着跟她搭讪。以前的水清澄只对滕思悠有兴趣,别的男生一概看不入眼,光是对他们呼呼喝喝。现在,她对任何男生的态度谈不上热情,以恰当的礼貌跟他们对话,有时他们说些胡混的笑话,她也笑得捂着肚子,或是损他们几句。有几个男生私下向滕思悠探问清清的行情 : 她现在有男友吗?
他心里急躁极了,又无法明确地说她有男友,便含糊其辞地说不知道。于是,每当他知道班上的男生要去光顾清清打工的Cafe,就明白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管多忙也要跟去盯着。他才不在乎她跟多少个男人乱搞,纯粹怕她万一搞出什幺乱子,她的父母会怪罪到他头上,怨他没有好好看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