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她方才遣人去寻爱妃时,给予的命令语调可不客气。」「殿下向来公私分明,妾能懂皇上您疼爱殿下之道理。」向翦温温婉婉的打了个太极,不令耀天帝抓了他的毛病,并转了帝王的注意力:「皇上,这解铃仍须繫铃人。谁惹怒了殿下,让祸端亲自登门致歉便是,殿下心胸宽大,定会原谅您。」「爱妃这主意倒好。」欧阳亘轩对荣妃的识趣十分满意,随手摆了几下,示意禁卫军将嶭蓨茿拖出去:「嶭蓨茿藐视皇权,冒犯了定遥世子,罚跪于翼王府正门。至于时日,定遥世子说了算。」「奴才遵命。」
「前些日子让人替爱妃製了彩霓舞裳,择日不如撞日,爱妃等会儿便舞一曲吧!」「皇上欣赏妾,妾自是喜悦。可妾今日前来,尚有一要事须向您稟报。」「怎幺?宫中有人开罪爱妃?」「这说起来,是澜沧的喜事。」向翦笑语盈盈的对耀天帝微曲了身道:「禧妃前几日食慾不振,妾担忧她身骨出问题,便遣了太医去瞧瞧。这一诊,可诊出禧妃怀了龙种,妾在这儿先恭贺皇上。」耀天帝闻言,起先是愣了一瞬,且飞快的瞥了荣妃一眼。在对上向翦那双笑意和冷静半参的眼时,欧阳亘轩立即明了,寒玥已知悉此事,并要他默许这孩子出世。
薄唇不着痕迹的抿紧一下,随后帝王笑得开怀,吩咐宫奴们将安胎与赏赐送往禧妃的殿寝:「来人,将宫里最有经验的嬷嬷送两个去泰安宫,并赏赐红鸾金缎三匹、牡丹雪绒银缎三匹、赤狐和雪狐皮裘各二、紫翠凤步摇…」大长串的皇帝钦赐,甚至比当年皇后怀胎更丰厚,令在场众人惊讶不已。看来,这冯家和禧妃,可真要出头天了。荣妃神色未变,依旧笑瞇瞇的看着耀天帝满脸喜悦,丝毫没有任何不满忧伤。他才不管谁产下欧阳家的子嗣,只要寒玥存在一日,谁都越不过他这名义上的二品荣妃。因耀天帝只会敬他,不敢动他。
「皇上,妾这说句公道话。众多赏赐,怕是比不了您亲自探往。妾的舞,来日方长,倒是禧妃这喜事,得仔细才好呢!」「爱妃所言甚是。」欧阳亘轩牵引着荣妃慢慢步离御书房:「不如爱妃随朕一道去泰安宫,陪陪禧妃吧!」「妾遵命。」嶭蓨茿震惊的看着皇帝和荣妃走远,令妃这下可真处于最不利的状态,连带嶭家也得小心使船。她一面跌跌撞撞的被禁卫军推出皇宫,準备前往翼王府谢罪,一边想着怎幺破坏禧妃的喜事,省得嶭家算盘一场空。
烟波有些摸不着头绪,神情亦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战战兢兢。寒玥向来素少动用地阁暗部,更不论将人叫到眼前来,且让人难以捉摸她的心思。烟波暗叹面前的孩童,仅随着时日愈发与帝王相像,简直令人感到莫名的压迫及敬惧。女孩端着茶盏,半歛瞳眸的瞧着微微蕩漾的茶面,似是在沉思而不发一语。良久后,她放下手中茶盏,望向神态略显忐忑的烟波开口:「禧妃有孕,这事你们清楚吧?」「是。」「你派三名暗部去保护她。」寒玥平淡却笃定的道:「这个孩子必须安然出生。」「可皇上…」
「皇上会答应我的要求。」女孩斜睨了明显不安的烟波一眼,实事求是地说:「别紧张,好不容易扳倒了镇南夙家,有了空闲可慢慢收拾嶭家,皇上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我让你派人去保护冯元熙,便是想把嶭家逮个正着,总一次处理完毕,省得在眼前蹦跶乱窜,看了让人心烦。」「属下明白。」「令妃近日,可有出什幺花招?」烟波先是仔细想了一番,尔后才捡了重要的来讲:「除了将嶭蓨茿领入宫,令妃时常拜会环妃和宁妃,或是送些皇后喜爱的小物至凤仪宫。再者,她偶尔会去和封位较低的嫔妾谈天,应是想拉拢势力。最后一重要的,她派宫奴送礼给方入京城的芙蓉郡主,道是两人有眼缘。」
寒玥轻轻颔首,沉默片刻后,徐徐的出声道:「晚些时间,把令妃接触过的嫔妾,列张清单给我和皇上。另外,芙蓉郡主的事儿,你便不用多花心思。繻亲王将她教养极佳,更何况良鹋是个聪明人,自然清楚什幺人万不可得罪。」「属下遵命。」「这儿没事了,你且先入宫向皇上稟明遣调暗部的事。」「是。」待烟波离去,离魂方神态散漫的现身于女孩身后,语带讥笑的说:「寒玥,王府正门口跪了个人,妳打算怎幺处置?」「宫里的人怎幺说?」「道是跪到妳开口原谅,那人才可离开。」
「是吗…」女孩貌似对此事不甚上心,伸手用指尖轻点了茶水一下,看着圆弧蕩漾开来。反反覆覆了数次,鬼剑剑灵方听到她用温和的语调,轻轻呢喃了几句:「外头的天气愈发瑟凉,这一不注意,可是会着凉犯重病。」离魂耳闻,反是露出讚赏的微笑:「我明了了。」「碋堂堂主正苦着没人可用,不如就送个机会给他,好答谢他对娘亲和爷爷的照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