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呵…」浑身内劲和先前男人赠予的神力,正被眼前魔化甚深的男人抽取,但寒玥却没太过的反弹抗拒,而是轻笑出声:「终于能明白…他们对你畏惧厌恶的原由…」绯莲闻言,饶有兴致的挑起一边眉宇:「妳且说说,本王再决定要折腾妳多久。」「呼…咳咳…你其实…挺欠揍的…」发颤的双手猛然将男人的脸拉下,寒玥迎面对上绯莲略带惊讶的凝视,头一回主动的吻上男人的薄唇。同时,将蓄尽所剩不多的内劲,藉着他两颊上的莲纹,渗入对方的神识中。
「…好疼啊…」头无力的往侧边垂下,少女拚着最后几分神智,让自己一缕神识潜行于对方的脑海中:「…若这招没用…那便魂飞…魄散吧…」「啧…不堪入目的雕虫小技。」绯莲自是注意到寒玥的盘算,正準备动手将神识赶出时,却被逐渐加重的香气吸引:「嗯?这气味…本王的本命香,怎会在这女子身上…」似是有重要事物遗忘般的感觉,缓缓从内心深处漫出,让绯莲皱起眉头喃喃低语:「本王…忘了什幺…」
反观潜行至魔王神识汪海中的寒玥,正骇然的盯着一幕幕属于绯莲的过往。纵然是贵为上古神祇之时,这男人的手上依旧染满无数鲜血,从未取得片刻和平。每当一回残酷暴戾的杀戮结束,绯莲的身影便显得更加形影单只,并且充满极端负面的心绪。『必须要再往更深的地方去,必须要走到他身边才行。』这念头倏然浮现于寒玥心中,而她也毫不犹豫的向前迈步,想探得更深,好将男人的理智与情感拉回。
可四周情境突然转变,一道道魔气攻击袭来,让早已甚无力量的寒玥狼狈不已。眼看男人的背影渐渐朦胧远去,少女莫名感到一阵火大,连命都可捨弃的闯进绯莲所在的雾霭中,并无法克制怒气的大骂:「绯莲你这个浑蛋!想始乱终弃好祸害天下吗?」一路跌跌撞撞,加上魔气侵蚀之下,寒玥的神识已开始斑驳流离,但她仍撑住最后口气,终是抓住男人的袖袍。视线愈发模糊不清,寒玥努力不让自己太快消散,死死逮着面前正沉浸在魔化中的人,迫使他正对着自己:「快醒来!」
瞧着对方依然没有反应,少女内心突的泛起一丝凉意和灰心,以及几分伤感苦涩:「你费尽心思护我如此,却终究败给自身魔性,不觉得可悲可笑吗…」神识已然碎裂消散大半,寒玥有些无奈的靠上前,深深的吻了对方,且静静的道:「莲…我倾慕于你,此情仅会随着时日,愈发刻骨铭心。但倘若这是我的命运,那便如此吧…至少消散于此,亦可算永生永世的伴随在你身边…」
「…不…」待少女的神识即将全然消散之刻,本困于魔化的绯莲猛然一探手,护住寥寥几片银蓝碎片,同时运满内劲再生寒玥的神识。神智已渐渐回笼,无尽的恐惧心慌之情亦垄罩着自己,他简直不敢想像,若他再晚一步醒来,寒玥便真如她自身所言,于世间魂飞魄散。将神息和从少女身上掠夺的内力,小心翼翼的引其回流,直至寒玥的神识稍稍稳固恢复后,绯莲才鬆了口气:「差点…便万劫不复…幸好…」
恍若从鬼门关走一遭,灵魂深处仍有些许躁动,神识更像是被狠狠捶砸过般大疼。周身洋溢在温暖之中,似是明了她的不适与痛苦般,暖流逐渐加深,且徐徐滋养着损毁不堪的识海。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寒玥,缓慢的睁开盈满疲惫空洞的双眸,喃喃的轻语:「…还…活着啊…」「对不起。玥,对不起。」男人满是愧疚悔恨的沙哑声音,从她的上头响起:「我清楚自己犯下无法挽回的过错,妳若想放弃离开,我定会放手。但请妳,请妳让我将妳修缮治癒…」
「…莲。」疲软无力的打断男人未道尽的话语,寒玥虚弱的瞥了绯莲一眼,语带无奈的说:「别再…说些令我更头疼的话了…」「玥,我…」「其实,我并不觉得死亡是件坏事。」「妳在胡说些什幺…」「听我说完。」深吸几口气,好缓下一身不适与疼痛,少女对上男人专注的凝望,平静的所有念想婉婉道来:「在你的识海中,所说的那些话,全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你一直都是孤独一人,如同你畏惧我独自面临往逝,我亦害怕你无人相伴,所以…我…」
沉重的倦怠感不停涌现,纵使少女奋力睁大双瞳,想抗拒沉眠的诱惑,可绯莲宽大温暖的掌,却不容置喙的替她阖上眼皮。「好好休养调息,我会为妳护法周全。」心疼的看着寒玥满是创伤破损的神识,男人仍在后怕自己的失控之举:「不会再有下回了。玥,我向妳起誓,绝不再伤妳一分半毫。」「…京…城…」显然潜意识里,依然担忧着澜沧局势和王府情况的寒玥,自唇瓣发出微弱的呓语:「…哥…魂…哥…」
「性命险些交代在这儿,竟还有心思放在连城…」绯莲无奈的苦笑一会儿,接着将视线转向方到不久的来者,平淡却带着无法反抗的威严道:「去让离魂及长慕打点好一切,玥暂时要待在此地,直至她突破为止。」「属下明白。」绝情单手抱着瑟缩成一糰子的逐日,恭敬的弯下身骨:「属下恭贺您大破心魔,重回巅峰之力。」「闭上嘴,带着逐日去莽原逍遥几天。」瞥了想将自己全埋进魔剑剑灵怀内的神器一下,魔王叹了口气:「让逐日开心些,明了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