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两脚缠的弯曲在一起,闷痛疲累如同火烤。他模糊睡到半夜,长时间窝曲的脚趾就抽搐起来,硬生生把他疼醒。
季修躺在床上,帷帐外是陈氏的丫鬟,黑漆漆的夜里他没有一个可以贴心的人。季修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这时心里揣着十万分的不安和痛苦交杂,脚上又传来阵阵火烤似的疼痛,内外交困下委屈就如泉水一般涌来,泪珠就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一边无声的哭着,一边就去撕脚上的白绫。那白绫浆洗的结实,又密密麻麻的缝了,用手费了无穷之力才扯落下来,他把得了自由的双脚晾出来,含着泪珠笑了笑——不如就闹到陈氏那里去,出家做个姑子,青灯古佛为伴,也好过生受这零碎无尽的折磨。
季修心里想着明天被发现后的场景,解脱似的安心躺进了被褥里。
这一睡就安心睡到第二日天亮,屋里侍候的丫鬟掀帘子准备叫起时一打眼就瞧见了那扯的七零八落的白绫,心里顿时一惊。
这小丫鬟名叫翠柳,是安姨娘特意留下来照顾季修的,这时候就悄悄的叫醒了睡的正香的季修:“修公子,您怎幺把白绫扯了?是不是很疼?”说着眼里就包了一汪泪,“您可一定要忍一忍啊,被主夫知道了会罚您的!我,我去拿针线来,替您把白绫缝上,保证公公看不出来!”
季修一把抓住了转身去拿针线的翠柳,略提高了嗓音道:“你不必去,这白绫我是不会再缠了,就让我去出家当个姑子好了!”
小丫鬟已经吓呆了,眼泪汪汪的直劝他,季修哪里听得进去,只让他扶着下了床,打了清水梳洗,等着最后的审判。
早有丫鬟在季修闹起来的时候就悄悄的出了屋,跑到喜公屋里把事情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喜公的脸一下子就阴了——这是明晃晃打他的脸啊——他气的啐了一口:“敬酒不吃的东西!”也不去屋里看了,他直接出了偏院,准备到主院禀告陈氏。
陈氏这时刚送走了季黎,正在屋里慢慢用膳,见喜公进来,脸上便露出点不耐烦来:“大清早就不让人省心,又怎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