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燃,如果你已经决定,我也改变不了什幺。”靳明远叹了口气,像是接受事实,准备放弃了,“但我还是应该谢谢你,因为你打了电话,要求工作室记录你终止咨询的意向。我想,那是因为你很清楚,如果是在咨询的过程当中你自杀了,那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等待我的,也许是被这个行业一脚踢出,甚至可能是面对法律的审判和制裁。”
既燃对他的谢意不置可否,只是耸了耸肩。
“既然你对我存了这样的好意,是不是可以多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放心,这次我真的不是拖延时间——你那个位置,”靳明远指了指窗台,“如果不是有附近楼上的人是偷窥狂,拿着望远镜到处看,恐怕很久也不会被人发现。”
既燃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从身边捞起一个易拉罐扔给靳明远,又自己打开一个,喝了一口啤酒,调整了一下位置,背对窗口坐好:“从来都是我说你听,靳老师给我讲故事,还是第一次。故事配酒,刚好。”
靳明远也配合的呷了一口啤酒:“你不是第一个让我感觉离死亡那幺近的来访者。差不多一年前吧,我接过一个个案,对方是医院的护士。当然,基于保密原则,我原本不该和你透露任何与咨询有关的信息的,不过……也无所谓了吧。”
既燃扬了扬罐子:“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绝对会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靳明远没有纠正他的说法,只是继续说道:“那个护士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还伴有轻微的幻觉。这种情况下,我有义务和责任告知她的家人和工作单位,但是对方苦苦哀求我不要说,因为医院一旦知晓情况,她势必会失去这份工作,而且她还那幺年轻,二十多岁,将来可能连恋爱和结婚都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后来,在她承诺会每周来见我两次,并且向我坦诚一切好的或者坏的情况的前提下,我同意为她保密,并且私下签了一份协议。”
既燃颇感意外的摇了摇头:“听起来可真不像靳老师你的作风。”
“其实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个个案而打破自己的原则,违背职业操守。这是唯一一次,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只能为自己找一个理由,借口这样做是为了不加重对方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