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回可不是由招安使领军前去就能解决的场合,必得要指派一名将军作为河西行营的都部署。川蜀一事乃是平乱性质,对手是没有完整军队、纪律,更遑论兵法及战略的一干农民;李氏可不同,他们可是善战的外族人,唐初时虽挫败于唐军手下,但也替那李氏皇室平过境内叛乱,才得皇室赐姓,武力不可小觑。」另一名较资深的官吏半是驳正前一人的话、半是陈述地道。
两位枢密使绷起了脸,陷入思索,赵镕却蓦地注意到议事厅内一角的沉默,眸光瞥去、幽然开口:「黎大人往常最是策见丰富、建言积极,怎今日沉默起来了?」
黎仲容听见枢密使直点自己的名,抬眸望着一室尽朝自己投来目光的众人们,扯了扯嘴角,有几分淡漠地掀眸应了声:「赵大人多心了,下官之见同方才二位大人,故不多嘴锦上添花了。」
一旁向敏中眸光亦落在黎仲容身上,瞧了半晌,却像突有灵光一般,赶忙开口:「对了,黎大人以前任客省使时,曾与那党项一族有过交涉、当初还曾代表我朝前往西北引领李氏来朝之使,我记得没错吧?」
「咦?真是如此吗,黎大人?」一旁资历较浅的一名官员微微讶道。
「……嗯。」黎仲容沉沉哼出一声应道,随即挑了眉,半是玩笑似地冷嗤,「提起这个,莫不是要我上前线带兵打仗吧?」
「怎幺,黎大人不行幺?」一旁那名新进官吏愣愣地应,惹来其他几位大人们露出了笑颜。
「早在十几年前黎大人便因身上旧创之故,调离前线,也不负责领兵、教练之事了,否则咱们枢密院哪能纳得这般优秀的人才。」向敏中浅笑解释着,「提起此事,当然不是要让黎大人带兵上战场,而是依黎大人对夏州李氏的认识与掌握,或许可成为日后河西行营元帅之助。」
「向大人过誉了,」黎仲容不甚认同地扯出一抹笑,凉声道,「都是些表面的东西,只怕在战场上是不管用的。」
「那……目前居于汴梁的章德军节度使、李继迁之族兄李继捧是否有可能为吾等效力?」一名官吏思索须臾,缓缓提出意见。
「这……李继捧虽是亲降,但身上到底还是流着那夏州李氏之血,只怕……有些冒险。」赵镕半是迟疑地回应。
「我亦不赞同此策。」黎仲容冷冷地道,未曾表明原因,众人顺理成章地以为他是与赵镕有同样顾忌。众人因正思考得认真,未曾注意到黎仲容转而瞥向窗外天色的眸里,有几分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