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请问,这位——先生?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有围观者忽然高声问道。
“……柳生……”把长柄扫帚当成剑来用,刚才一时情急,真是出丑了,下次绝不能这么干!九兵卫轻咳两声,敷衍道:“柳生心眼流拔刀术。”
“咦?那个,是柳生家代代相传的独特剑术吗?”人群中一阵唏嘘。
“呃,既是也不是。”九兵卫严肃起来,“其实我刚才使的是爷爷加以改良的,不是正宗的。爷爷经常说,修习剑道最重要的是‘悟’,就是要自己琢磨、研究,不可完全按照祖辈传下来的心得死练,那样不会有突破。”
“哎呀,那么您是柳生家的……久仰久仰!您的爷爷,噢,不,柳生老先生,是个很伟大的剑术家啊!”
“是的,爷爷是很了不起的人,我父亲也是。”九兵卫不假思索地回答,“和他们的修为比起来,我实在差得太远。”
“原来是柳生家的少当家啊!”这时,店长挤了过来,搓着手对九兵卫说,“快请,请到店里坐一坐!您帮我们解决了麻烦,理应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九兵卫被店长和小姐们簇拥着进了店。她顿然觉得一直当个男人也不错呀!虽说生来是个女孩,但从小到大一直扮演的是男性角色,久而久之也习惯了,猛然间换回女人的打扮什么的反倒特别不自在。其实九兵卫悄悄上网查询过,也翻阅了相关的图书,综合她所了解的内容,得知自己的情况多少有些性别认同障碍。就是说,心理性别和生理性别冲突,但似乎又不全是。她很小的时候也喜欢女孩子的裙子、喜欢玩女孩子们玩的游戏,还特别爱哭,但父亲经常教导她“坚强点,再坚强点!不比那些来学艺的男孩子强将来怎么能将道场交给你!”过去就读的学校虽然是从小学到中学一贯制的私立女校,直到考上大学,才开始男女混校的学习生活,但中学开始,她一直担负着护花使者的责任,击退放学后偷偷爬上围墙栏杆的坏小子、教训拦截她朋友的无聊搭讪者……学校里的女孩子都把她当成英雄般敬仰,享受她们崇拜的同时,九兵卫的内心也渐渐改变了,越来越将自己当男孩子看待。可实际上她一直不排斥穿女装,蛮喜欢学校的制服裙,还经常一个人关在屋里子欣赏镜中自己穿短裙的模样,也颇感到满意。这么看来,九兵卫又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是认同生理性别的,应该不是什么认同障碍的问题。但极度排斥异性接近的原因该怎么解释呢?若有男人靠近,她就立即浑身不适,局促不安;同异性身体接触就更不必说了,她下意识便会出手袭击对方。照这情形看,还是存在性别认同障碍啊!
关于性别问题引发的烦恼,已经困扰九兵卫好一段时间了,实在想不出办法彻底解决。上次接受某家电视台的采访,在公众面前都坦然承认是女孩子了,当时来采访的女记者言谈中处处流露出当今男性可以胜任的角色,女性做起来一点都不差的赞许。就是这样,九兵卫觉得,我是女孩子,但远比很多男人出色,在学校的成绩和在道场的日常训练可以说明一切。那么,理应不必总是刻意维持中性打扮,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穿戴了。但,问题随之来了,重新在人前适应本身的女性角色,可比想象中难多了,很多女孩子觉得理所应当的事,九兵卫死都做不到,就像她永远无法和志村妙一样从容地在酒店陪男人喝酒聊天一样,她当真排斥异性啊,只愿意和同j□j流接触。烦死了,算了,还是不琢磨这些了,只要能和阿妙在一起,怎么都无所谓,九兵卫暗想道,性别算什么!今晚她偷偷翻墙从家里跑出来,是为了等阿妙下班一起去吃早餐,当然是穿着运动衣。因为东城步告诉她,最近世道不太平,有伙人专门掳劫年轻女孩子,他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说的却是事实,九兵卫担心起阿妙的安危,也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决定还是素面朝天穿上运动衣,没想到还真对了!若今晚身着裙装,别说收拾那几个醉汉,恐怕就连自家高高的院墙都跳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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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派人从他们在新宿的一家收保护费的柏青哥店,店长手里取来一个小包裹。四四方方裹得很严实,从外表很难猜出里面具体是什么,如果是什么小动物的尸体,估计是麻雀吧,感觉是照片或恐吓信的可能性大些,也不排除是更加危险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