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7 温柔的拒绝

安缇确实没有躲避这个吻，却也不像昨天那样热烈地回应他，几乎半是纵容地任他吻着，身体纠缠着，直到对方分开了他双腿，膝盖顶在会阴处意有所图地蹭着，这才动作微弱但意图明确地反抗起来：他伸手按在兰诺胸腔中心偏下的地方，靠着心脏的部位，掌根用完全不能撼动对方的力度轻轻推了推，表达出自己的态度来。

这是温柔的拒绝。再温柔，也是拒绝。

兰诺在分开前更加用力，加深了这个吻，像要吸出那口腔里最后的津液那样吮`过内侧的每一寸黏膜，最终还是怅然若失地放开那嘴唇了。

他一只手仍然攥着安缇那只那沾满粘腻液体的手掌，另一只按在床铺上撑起上半身，把向导笼罩在下面，从嘴角一路轻柔眷恋吻上去，掠过鼻翼、脸颊、眼皮，闭上眼触在额头上好久，这才拉开了间距，用仍然哑着的嗓音低声下气问他：“不是说看我的表现……你不喜欢幺？”

安缇茫茫然有些失神地回望他，他仍然摇摆挣扎于梦境和现实的交替冲击中，昨日甚至再之前的记忆这时才随着这句话涌上来，一幕幕闪现着，那些失控的、迷乱的噬骨情｀欲，那一句忽略太多、违背理智的轻率允诺，那场过往重现中的、突兀又痛苦得让他难以思考的离别，那意料之外的、来自亲人回忆的祝福、牺牲、决绝告别，那整个迷宫构建中未解的、混乱的迷局，还有再之前的、意味深长的挑衅……兰诺只看到那双眼睛里浓重绿色汹涌翻涌着，突然涌起水光，下一刻安缇猛地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崩溃一般喊出声来，整个人都剧烈抖动着，仿佛畏惧什幺一般痉挛着要缩起来。

那是一个模糊又饱含痛苦的“不”字。

兰诺突然惶急起来，潜意识不愿去想这个字针对的究竟是什幺，只顾快速拉开身下人蜷起的四肢，移开他脸上的手，舔他大睁失焦双眼里滚下来的泪滴，然后朝侧边躺下收拢着那身体按在怀里，让对方头颅靠在自己肩膀上，一下一下沿着背脊安抚着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隐约感觉——这之后就该是审判他命运的时刻。

那一刻终于还是来到了。

这一场情绪失控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被理智镇压了。安缇很快恢复过来，或者说，他强迫着自己很快恢复过来了，就着仍然靠在兰诺怀里姿势，在对方耳畔开了口。他声音里残余着掩饰不住的颤抖，语气节奏却渐渐恢复了平素的那种疲惫、冷静与克制，像一只蚌渐渐合上了自己那张笨重的壳，不再把软肉露在外面：“……拉耶尔先生，您能否把昨天的事……当作未曾发生过？”

兰诺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昨天的……什幺事？”

安缇这时候从他怀抱里脱出了，同他拉开距离来，眼底带着他辩不清的深刻悲伤和他对视，清晰吐出字来：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