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花苗少族长向族中大巫请安并接受赐福,听大巫说那黑、青、白三苗昨晚已各自散去,以为他们会拼斗个三天三夜的少族长了还诧异了片刻。问起各派系具体的去向,却说黑、青、白三苗握手言和后,合做一路往西南行进,似是往黑苗苗寨的方向走,而另有三人北上。
少族长望向大巫,彼此默契地点点头,均觉得如此甚好,却是能和那位南下的大人避开了。少族长于是派两拨探子,分别远远跟着这北上和南下的两拨人,同时另派一行人往西北方五里驻扎,意欲在一日后、预计那贵人来访时能顺利迎回。
及至傍晚,日头西沉、视物快要不清,花苗少族长停下练箭,稍事沐浴后正要去用膳,一名弟子进来禀报:“族长,族长,西北方驻扎的弟兄们回报,贵人已到,他们正在往寨子这边迎。”
花苗的老巢在大越境内,密辛颇多是以机关密布,他们从未让外人进去过,往后亦不打算让,而对方也未必放心跨国涉险。故此次,他们特意把会晤地点选在这个花苗在大宋境内的隐秘小据点。
花苗少族长听到这禀报的消息一安,只因昨日这附近的争斗委实让他们捏了一把汗,亏得那三苗战罢走了,否则来人竟然早到了一日,又得有一番波折。
少族长当即差随身侍卫去请大巫,共同至寨口相迎。花苗少族长和大巫出了里寨,方行至外寨西口,便见远方盘山道上火把光影崇崇,二人带着弟子站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听得前方传来一阵阵人喧马嘶声,几息后几百骑快马踏着轰隆的马蹄声驰至近前,骑手们整齐地一拉马缰,马声长鸣后齐刷刷地停成一线如果】..,同时整个队伍一静、再无声息。
扬起的尘土还未落地,前排正中身材高大、身披暗蓝色斗篷的一骑微拉马缰,纵马上前两小步后翻身下马。在他的带领下,身后数百骑同时浩浩荡荡地下马,齐整整地只听见一声巨大的闷响声。这身披暗蓝色斗篷的人拉下斗篷头罩,意外地竟是一位年愈古稀、容貌雄伟、器度豁如的老者。只见他双手抱抱拳,冲面前的花苗少族长和大巫缓缓地朗声道:“万里奔波,终见众君一面,幸会幸会。”
花苗大巫扬着笑脸道:“贵客远道而来,招待不周,却是怠慢了,里面请。”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少族长牵线搭桥的贵客不知是何来路,看不出修为却铁骑高手环侍、礼仪周全又隐然高高在上,实不可小觑也。
花苗这小山坳里许久没有这幺热闹,酒足饭饱之后,两拨人聊起正事来。身着蓝色斗篷的老者兴致显然很高,他开口道:“三载前的偶遇,竟结出今日之果实,少族长,老朽得与你相会实乃幸事也。今日得在此与诸位相见,亦是上苍赐给我的福分,贵部所需的一切物资财帛,老朽一定竭尽全力提供,此次随行就带了一批,以示诚意。”说着挥挥手,下面人扛上来十口大箱子摆在地上,一字排开。箱子一打开,赫然是五箱绫罗绸缎、黄金珠宝和五箱精铁兵刃。
身着蓝色斗篷的老者看着席中上首一老一少面上的喜悦,又看看周围花苗子弟的惊喜,缓缓开口道:“此番仓促,这点薄物权当见面礼,待贵部帮得老朽那大忙,更有重重的谢礼,届时还请笑纳。而不知老朽所求之事,是否有线索?”
花苗少族长一听大喜,自己费尽心思为振兴本族所求之财帛,对方竟然先带了一部分,于是开怀地道:“黄翁真乃信人也!此前给您引荐过的我族之大巫,其最擅卜算之术,不触只观就能卜出大半,如能一触,十拿九稳也。我苗人天性烂漫、直言快语、从不欺人,黄翁此前与我相交想必对我之品性亦已了熟于心,此番黄翁只管信我,今日你我双方必都能满载而归。”
花苗大巫接着少族长的话茬,问道:“不知黄翁所求,是何物?还请予我细细道来。”
暗蓝斗篷的老者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年少时走遍五湖四海,因缘巧合得了一个精美无比的盒子。这盒子看着华丽,我那时便拿去当铺想换些银两,谁知遇见了一个全身包在黑袍里的怪人,他非要与我购那盒子却又身无长物。如此这般我自是不同意,他便跟我说家里有钱,待回家取与我,让我一定等他。
此后十来年我再没见过这怪人,此物却是留下了。这十来年里我锐意进取,也颇取得了一番成就,这怪人久久不来,我好奇心作祟,遍寻全天下的能工巧匠开之,才知道里面是一本书。我兴奋地翻开一看,这薄薄的一册,书页内竟一片空白。这要不是个玩笑,就是本无字天书了。”
老者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死心,寻了些奇人异士,各种火烤、水喷、盐洒、醋蘸、光照皆尝试过,那书册上依然空空如也。如此十有八九是这盒内之物已被前人调包,如此认定后,我终于停止了折腾。这盒子没打开前我便朝思暮想、只求一睹内里真容,打开后落得那般结果也是失落得紧,其后几个月,我事务繁忙也渐渐淡忘了。
便在这时,这怪人竟然又出现了,他依然如以前一般,全身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此次他拿来了不少钱财和奇珍异宝,要和我购或换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