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心中却是那样酸楚的一窒!
她静静地斜躺在窗边的软塌上,清丽的脸庞沉浸在和暖的阳光里,靡丽的如一幅浪漫的油画。眉宇间是如此淡泊,也如此柔软,清亮的眼睛里仿佛可以稀释一切情感。她,她会融化在这缕阳光里———童满没由来地一阵心慌,仿佛她会随时消失在这斑斓迷离的光线里,失措的,奔走到她的塌前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慢慢跪在了她的面前,额头,紧紧贴在了她的手臂上, “别走,文童,别走——-”这难以自抑的乞求是如此班驳脆弱:四年,也许更早,他心里有了她,念着她,护着她,曾经,有恨,可,也有那深深的爱呐,她竟没一丝一毫念着他吗,四年里,她是他的童汶,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难道,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吗,童满苦涩地湿润了双眼。双手间这握住的温度,能温暖他一世,可,终将只剩下这奢望的一刻吗, 我留不住她,留不住她———— 心中辛酸的绝望与无助如混沌的水晕在渐渐扩大,唇边,滑下的是他支离破碎的轻咽,“你也有这样脆弱的时刻,”他抬起已经迷蒙的双眼,不在乎被她看见,被她看见自己的脆弱,这是为她,只为她, “是的,我舍不得你,陈文童,你已经把一个男人逼成这样,你心里有一丝一毫有他吗,有他吗,”更紧握着她的手腕,童满痛苦地望着她,是的,他想问清楚,清清楚楚听她说,她的手抚上了他的额角,静静地望着他,那如月般的目光,“童汶的心里有你,满满都是你,她记得你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句话。你说,信心是灵魂的防腐剂,她在你的面前时时刻刻保持着自信;你说,绝对的丑陋是没有的,于是,她有了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你说,应该自由而勇敢地去思想,于是,她真正坦诚地面对了那个隐藏在她灵魂深处的自己,原来,她也任性,她也会骄纵,也会疯狂——-”听着,听着她柔柔的声音,————童满突然哽咽地咬上她的拳,眼眶红红地望着她————
是的,她心里有他,有他!不是文童,不是陈文童,而她,一直是陈文童,过去,现在,将来————都是陈文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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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她的拳。手指无依地动了动,想抓住什么,却,掏空了,掏空了————掏空了仿佛一辈子的情感————起身。童满空茫地看着软塌上的女人,而后,转身离开。在转动开门锁后,终将还是没忍住,转头又看去了一眼,她依然静旎地斜倚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如虚郁的浮云流泻进他的眼底,她,终究没有再看他一眼,终究没有————许多年后,童满常常想,如果文童知道这是她与他今生最后的相处,她会不会回头再看他一眼———— 如果上帝要在地球上创造一个伊甸园,他会选择哪里呢?很可能会是巴布亚————印度洋和太平洋上最后一片未被污染的净土。这里,天空是一派万里无云的蓝,明媚一如16岁的少女,健康、快乐,没有一丝心事。
海水,又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蓝。特别是城堡下近海处是一片澄清,象一块起伏波动着的翡翠,重重叠叠的海浪尽情地把天光吸呐、摇匀,然后在远方的深海处酿成整幅整幅粘稠似酒的蔚蓝,浓烈似情人的眼波,让人望着望着便痴了过去。可,这是它温柔的时候。如果,它发怒了呢, 风,浪,雨,有如天翻地覆地怒吼,窗棱被鬼魅般地撕摇,连高高圆形穹顶上的水晶吊灯都仿佛摇摇欲坠,
空旷而阴森。 任何人此时身处在这样的城堡里,都会显得孤立无助吧。更让人心惶意乱的是,城堡里居住的小主子已经高烧一天,生命忧险了。 文童眼睛熬地通红,一直跪在朱诺的床前,双手紧握住她的小手,似要将自己熬到最后的一点生命之光全给她———— “三小姐,您这样也不行啊,您也要吃点东西,小小姐她——-” 老仆人都流下了泪。
整间屋子里压抑着悲伤、绝望、惶恐——— “想想办法吧,想想办法吧,——-”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文童只唇紧贴着朱诺的小手:她的身体那样炙热,手,却如此冰凉。 文童的心,只有绞痛,那种碾碎了的,再也没有未来了的疼————
屋里,两个身影沉重地退了出去,“这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 魑辕的低吼中确实有失平日里的沉稳,这也难怪他如此,童满此时身处日本,如今发生这样的大事儿,又偏逢外面风雨大作,天气恶劣的让这座平日温暖的城堡仿佛陷入地狱,与外界的通讯竟然全部终止。最糟糕的还不是这,小朱诺的高烧此次极其凶险,岛上的医生束手无策是因为他们到现在还根本查不出个病因,岛上医疗条件又有限———再加上文童————如果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