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惠并非有意与大师姐生上间隙，清惠知道大师姐也是为了本门着想，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若那各门各派当真容不得妃暄的事，清惠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梵清惠冲女子交代道，言语坚定，似是自有了一番想法。

“你打算做什么？”女人看梵清惠的态度，心下便有些担忧，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你莫不是在打妃暄的主意，我不允许”

“妃暄是此事的源头，若是那些名门正派非得要个交代，弟子也只能当没了妃暄这个弟子”梵清惠解释道，她那弟子如今同绾绾在一起，安全自是不用着急，如今难办的便是这些武林正道，若妃暄和秀心一样，早已不是那慈航静斋的弟子，那些名门正派又有何理由诋毁慈航静斋。

“胡闹！你莫不是不知道，慈航静斋众弟子中，仅妃暄一人，颇具慧根，她的修为更是远胜当初的秀心，你要逐她出师门，我绝对不许，况且你以为，逐了妃暄，那些人便会善罢甘休吗？”

女子有些无奈，各中曲折，梵清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如今这般，不过是想顺了师妃暄的意，可她又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是啊，梵清惠知道，慈航静斋百年来皆为正道之首，这百年之中，看不惯，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又岂止一两个，只不过既无正当的由头，又忌讳着慈航静斋的厉害，因此倒也能相安无事。

多年前，秀心的事情，师傅给瞒了下去，这江湖上虽然颇有微词，但是也不好发作，当然也碍于邪王石之轩的名头，这如今妃暄的事又再次触了他们的忌讳，绾绾可比不上石之轩的威慑，而自己也比不得师傅的名声，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自是不会轻易放手了。

“若没了妃暄，他们还不愿善罢甘休，清惠便只能让他们知道，慈航静斋绝不是想来就来之地”尽管不愿意大动干戈，若真到了那一步，梵清惠也只能随心而为了。

听着梵清惠的话，女子面色沉了下来，片刻之后，女子双目猝寒，勃然大怒道：“梵清惠，你大胆！慈航静斋的敌人只有魔教，你如今身为慈航静斋的掌门，不想着如何解诀事情，反倒是想与正道人士相斗，正教相杀，魔教定会趁虚而入，天下大乱，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感受着眼人的怒火，梵清惠再度选择了不再言语，师姐的性子向来这般，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师姐所言非虚，若正教相对，魔教定然会趁虚而入，如今邪王石之轩已然重回魔教，他们在等的兴许就是这一刻，所以梵清惠有些心虚。

眼见梵清惠的表现，女子选择乘胜追击，继续道：“师傅遗命，碧秀心不得入慈航弟子谱，你坚持，我便让她重新回了弟子谱，这些年，魔教势单，你却偏生不肯发号施令，说什么不可妄动干戈，我也未曾多言，我原想着只要顺了你，你便会静了你的心，梵清惠，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存何心思吗？”

“怜儿，你听为师说”女子说着，脑海中记忆却开始回溯。

“师父，您说，怜儿听着”女子跪在已经奄奄一息的慈航静斋掌门跟前，双眼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和颤抖。

“你是除那孽徒之后，为师最为看重的弟子，为师知道你一心为慈航着想，可你的性子太直，极易轻信他人，做事往往不顾后果，待为师走后，这慈航静斋交你不得，愿你莫要生为师的气”床上的妇人，伸手握住女子的手，语重心长道。

“怜儿知道，师傅待怜儿极好，怜儿又怎会怨恨师傅”女子低着头，不愿让妇人看到自己的眼泪，轻声道。

“清惠是个好苗子，责任心重，处事也有条理，当初为了秀心，为师决心将她逐出师门，可阴差阳错，她又再度回了慈航静斋，这也算是老天在提醒为师，让慈航静斋后续有人，不至于落个门人惨淡的下场”

听着床上人的话，怜儿便知道了师傅了意思，定是想要小四继承慈航静斋，不过对此她也没什么异议，于是她顺着妇人的话，继续说道：“小四她心地仁厚，心思性情与慈航静斋也相合，的确是掌门的不二人选”

“你说得不错，但为师看得出来，清惠她的心思却并不在师门之上，只是她不同秀心，暂时还未生反心”妇人说着突然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听着妇人的话，女子心下一惊，为了不让自己露馅，她随即便问道：“师傅的意思是？”

妇人许是料到了女子变化，随即便道：“早先便说了，你瞒不住事，清惠她对那魔教妖女多有在意，弟子们早就有人向为师透露过了，你就不必在瞒了”

“请师傅恕罪，弟子并非有意隐瞒”既然妇人已经知道，她便连忙认错道，原先她便发现梵清惠多次向人打听魔教的事情，她原先只当梵清惠担心魔教会卷入重来，可是后来她便知道了梵清惠打听的不是魔教，而是魔教的圣女祝玉妍。

在围攻魔教时，她曾看到过那个女子，只是那女子并未注意到自己，当时她便觉得那女子的眉眼甚是熟悉，尤其是那怨恨的看着众人的目光，更是让她心惊，只是她未曾多想。

后来知道清惠对她多有打听，她这心里便有了底，那个被她丢弃的女孩子出现了，清惠对这个儿时好友多有关注也算正常，加上她对祝玉妍有愧便也没将这件事告予师傅，只是最终还是没能瞒过去。

“为师并未怪你，只是这妖女厉害得很，清惠的心思多在她身上，这于我们来说并非好事，但好在也仅只有心思，你若好好的管控她，莫让她与那妖女有何交集，便不会出什么事，你可知道？”妇人冲眼前人交代道。

“师傅的意思是？”虽然知道眼前人的意思，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可能是想要再度确认一下。

“你照料她长大，她即便为掌门，你的话，她定是不会忤逆，这慈航，还有她，师傅便交付给你了，你可莫要让为师失望”妇人冲眼前人嘱托道，她的弟子，自是不能都叫那魔教之人给乱了心智，只要断了心思，一切便会如常了吧。

“是，师傅，怜儿知道了”

耳边师傅的交代还在回响，可事情却已经渐渐的朝她难以控制的方向走了过去，看着眼前继续沉默不语的某人，她又该如何才好，这样想着，她默默的叹了口气，无奈得很。

“小四，这么多年了，该忘了也应该忘了，师姐也是为了你好，你莫要被那些人影响，染上些不好的习气，你可是慈航静斋的掌门，门下弟子可全都仰仗着你的决定，又岂能任性妄为”女子安抚道，语气较之先前软了不少，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小四这名字，梵清惠倒是有多年都未曾听,师姐唤过了，或者说自从她继任掌门之后这名字便再也未出现过了，现在听来竟然还颇有些感触，心下也不像方才那般倔强：“若是依师姐所言，清惠又当如何做才好”

自从上次祝玉妍受伤，她在山洞替祝玉妍疗伤的事情被师姐发现，自己受了惩罚之后，她便知道师姐对于自己会有所想法，因此对于女子前面的话语，她并未多么在意。

“这件事得靠妃暄，前些日我便让你派人去寻妃暄，可是有结果了？”女子冲梵清惠询问道。

听着女子的话，梵清惠沉默了一阵，随即便道：“我并未打算叫妃暄回来，所以并未派人去寻妃暄”

“什么！”对于梵清惠的话，女子很是吃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梵清惠，紧接着便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妃暄的身份，师姐也知道，她本就不应成为本门的掌门，但若她愿意，清惠自是支持，如今她想要的并非掌门之位，秀心当初的意愿，也不过是想让妃暄过得顺心，让她能自己选择去留，如

今她既无此想法，我们便该随了她的心思”

梵清惠解释道，妃暄离开的这些时日，她已经想通了，妃暄不应该成为下一个自己，她并不想成为束缚自己好徒儿的师傅。

“我可顾不了这些，也不想管她的身份为何，你明明知道，以妃暄的修为，众弟子无人可比，掌门之位非她莫属，既然你不管，那便由我来管，你就留在这里，好好思过吧”女子说完，一个拂袖，转身便是要离开。

“师姐，你看着妃暄长大，你难道忍心伤了妃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