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喝下两盅酒,殷离便告困乏,倚在椅子上半眯了眼,微微打盹,迷迷糊糊的当儿,忽听台上戏子唱道:“庄姬已然身有孕,岂能叫他留后根。倘若是生下了儿和女,我定要斩草并除根。”于是忍不住睁了眼,乜斜着望向那镇抚使,笑而不语。镇抚使还没说什么,他夫人倒是急了,立马招来报幕官,意欲再次换戏。殷离一摆手,依旧是笑:“无妨,好戏一场,不消换。”镇抚使夫人讪讪地涨红了脸,不敢发作。
隔不多时,已演到新王登基魏将回朝一段,戏子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飘近,听得极真切:“身穿征袍十五载,不觉须白两鬓斑。新主登基宣入朝,一番作为由此来。”听着听着,殷离不觉触动心事,想如今朝堂之上,若明昭夺了皇权,自己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日明昭归西,帝位更是囊中之物!然后,再将其拱手奉送给殷语默……只可惜,她的皇姐如今却生死难料。
殷离问过府内府外不少人,得到的答案都大同小异,没有人知道殷语默的现状,亦不曾听闻腥罗有要挟之举。事有反常必为妖,如此蹊翘,定是有人刻意隐瞒了自己,那个人,可能是上官钰,也可能是玄卿背后的赵彦。于是,她刻意来到这繁杂热闹所在,试图探听些蛛丝马迹,哪怕早已猜出那并非什么好消息,可还是很想知道殷语默的近况。
第25章酒疯
她想得入迷,冷不防周遭众人发出阵阵惊呼,睁眼,却见那脸上粉彩的戏子手持弯刀恶狠狠劈将过来,刀风刮面生疼,好快!仓促间殷离举起银剑死命格挡,哐当一声火花四溅,堪堪敌住,而戏子另一只手臂已然轮圆了再度劈下!
殷离惊出浑身冷汗,只道必死无疑。值此紧要关头,戏子身形在半空中猛然顿挫,仿佛撞在透明巨墙之上,整个往后倒去,在他后面有人!那人双手拉一根肉眼难辨的钢丝,就这么毫不客气地把他狠狠拉下。与此同时,戏子的手腕已被钢丝整齐切开,带着长刀跌落台上,掷地有声。他发出哀嚎震天,捧着断腕夺路而逃,不料脚上剧痛,低头一看,竟连右脚也被切断了去,愈发惊得魂飞魄散。
启迎头赶上,正正对着戏子,虽说油彩满面,可五官轮廓并未完全掩去,于是很快就认了出来,此人乃墨府墨者,当初赵彦排除异己的时候,曾和自己曾打过照面,如果没有记错,这位墨者是效忠于赵彦的。
戏子情知是走不掉了,况且断了一手一脚,更是了无生趣,索性脖子一仰,右手提着弯刀在脖颈上用力一抹,自绝当场。变故突生、瞬息万变,众人尚未弄明白发生何事,刺客已倒地身亡,所有人俱都看得呆了,直至镇抚使传令裨将领着兵勇四下戒严、逐一排查时,大半宾客仍旧六神无主,仿若游魂般不知所措。
而那边,殷离抚了抚胸口,启的出现叫她很是意外,换作以往,替自己解围的应是上官钰才对,此刻,上官钰不见踪影。
“上官呢?”殷离拉着一张脸难道。
“她走了。”启将钢丝重新在手臂上缠好,面无表情。殷离勃然大怒,之前在荒岛不辞而别,现在又说走就走,还真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殷离气得七窍生烟,颤声道:“她去了哪?”启不搭话,虽明知上官钰下落,也明知上官钰留下口讯其实是要给殷离的,可偏就说不出口。冥冥中,他还是藏了私心,生怕殷离去找上官钰,生怕再次看到两人双宿双飞。
殷离没奈何,闷坐半晌,忽又道:“你出手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