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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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高,一会儿就能爬到山顶上,山顶上全部是开满了小野花的草地,农田在山的这一边,河流在山的那一边。

河里也很好玩,从山头翻过去,就是一条小河,里面不知道是野生的还是有人养的,开了一片荷花,面积不是很大,我也没觉得很好看。我们折了荷叶当帽子戴在头上,又躺在山坡上晒太阳,用荷叶挡住脸。陈远说我们在ktv唱的那首《拥抱》,里面有句歌词:晚风吻尽荷花叶/任我醉倒在池边。我说大概吧,我不是很记得。他跟我说,荷花池是台湾很有名的一个同志聚集地,白先勇的《孽子》里就提到过,只不过小说里说的是红睡莲。我没见过睡莲,他说要带我去看,我说去哪儿,他说网吧。

我觉得他太有意思了,和我一样有意思。我们借了邻居家的自行车,那是辆玫红色的女士自行车,不过比我那辆好多了,起码它有两个座位。还是陈远带我,我们骑车到镇上的网吧去上网,我觉得我们俩太搞笑了,网吧都全是抽着烟玩游戏的,就我们俩刷百度图片,别人刷这个也是看黄图,我们看荷花。睡莲确实比我们这边常见的荷花要好看,我看见河里那种荷花,满脑子都是哪吒,然后我们又接着听痛仰,看蔡明亮的电影。

我一生中几乎看过的所有的同志电影都来自于那个暑假,国外的、国内的,我也没数过到底看过多少。我更喜欢国内的,台湾的、香港的,我最喜欢那种画面脏脏的,光打得很极端,大红大绿,什么都是脏脏的,浴室也是,天空也是,但也不能叫脏,可能用混沌表示更好一点,什么都是昏沉的、朦胧的、暧昧的,可又很干净,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干净,就好像我说不出来陈远到底有什么气质,或许就是干净,那种干净与肮脏无关,完全脱离了肮脏存在的干净。一般来说,对立的两面是共同存在、相互衬托的,但我就是觉得,这种干净是完全脱离肮脏的,就好像荷花扎根于污泥,却又在污泥之上。

那甚至与感情也无关。

我不是很清楚。感情是什么,人总要有感情的吧。我想象陈远的样子,我想象《孽子》里火红的莲花,我又想象叛逆的哪吒。

我爱陈远吗?我爱我自己吗?陈远爱我吗?

回到奶奶家要走一条横穿农田的路,两边种了两排高高的杨树,晚上回去也没有灯,只能摸黑走路。我们的车子在村外爆了一次胎,我和陈远于是推着车子回去。夜里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车子链条的吱呀声,以及我们的呼吸声。黑暗中我们的手臂擦碰在一起,然后捕捉住了对方的手,一直到回家我们都没有松手,可是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牵过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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